而我,目光始終不離陰陽盤三寸處,這時候就見到光華一閃,一名黃衣的仇家弟子倒在了地上,他慌亂地從身上摸出了一隻小瓶,倒出一顆藥丸來往嘴裏塞,手伸到一半,身體已經軟倒了下去。
我拾起藥瓶一看,隻見上面寫着三個大字:陽解丸,也就在這時候,從那人的屍體裏鑽出一隻大蟲子來,那蟲子震翅而飛,轉眼間沒入了一名巫家弟子的懷裏。
見到巫家弟子用陰噬蟲,仇家人趕緊從口袋裏掏出小瓶,倒出藥丸塞進嘴裏,說也奇怪,在仇家子弟吞食過藥丸之後,那些蟲子再也不肯落在他們的身上。
有巫家弟子逼催着蟲子上前,蟲子咬傷了服過藥的巫家人,仇家人死去,陰噬蟲也就跟着死去了。
巫家人見讨不了好,就開始突圍,我趁機出手,在那名巫家弟子無知無覺間,将陰陽盤偷了回來,鑽出了混亂的人群而去。
之所以進行得這麽順利,得益于我高超的道術,現在,陰陽盤回到了我的手上,陽解藥也被我弄到了,來九幽之地的目标就算是完成了,我得趕緊離開這裏才是,等到巫家弟子和仇家人發現陰陽盤不見之後,我很快就會成爲衆矢之的。
我鑽出人群,就向着入口處而去,越靠近入口的時候,越感受到強大的阻力,在十多米内時,像是有一堵無形之牆阻住了我的去路,寸步難行。
我試了好幾次,都沖破不了。
這時候,就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小夥子,别癡心妄想了,沒有用的,我在這裏已經呆了數十年了,每天都嘗試出去,到現在也沒能完成這個願望呢?”
我遁着聲音看過去,找了好久才确定那個發出聲音的家夥,一開始以爲那也是魔,但是仔細一看,卻又不是,走上前一看,卻是個一頭長發的老頭,身上污濁不堪,看起來就像是一塊伏在那裏的石頭。
一問才知道,眼前的老人竟然是五十年前打柴的時候失足滑進了一個洞窟,又從洞窟掉進了這裏,他沒敢去魔的世界裏,就一直呆在這裏,如今五十年過去,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老頭的談興很足,但是我卻沒有時間在這裏幹耗着,打斷了他,再一次向着洞口走去。我聚集起全身的靈氣,突進了那無形之牆之中,一時之間,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因此縮小了,元神受到了前所示有的打擊。
我聚起靈力相抗,壓力越強,靈力外吐越強,終于,在我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我摸準了那個平衡點,在無形之牆中站穩了腳跟。
那老頭見到我沖進了無形之牆裏,連跑帶爬地過來了,聲音裏滿是乞求:“小哥,帶上我,帶上我……”
我的心有不忍,往後退了一步,抓住他的手,想要将他帶進來,往裏一拉,就聽到那老頭一聲慘叫,再看他被我抓住的手,已經血肉模糊,露出了骨頭來。
我往裏注入靈氣也沒有用,隻好放手。
我的手才一松,老頭的身體像是被彈簧彈了出去,飛出了數十米遠,這才落地,在地上直哼哼。
我暗歎一聲:“對不起了,大叔,不是我不幫你,而是幫不了!”也不知道我的聲音能不傳出去,時間緊急,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我轉身往外走去。
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就像是耗盡了身體裏所有的氣力,我想,我之所以能安穩地站在這裏,是因爲仙人的體質和異乎常人的靈氣,不然的話,有可能就會像剛剛那老頭一樣,身體承受不起這無形之氣的壓力。
一步一步,我終于熬到了洞口,跨出最後一步時,頓時覺得全身都松懈了下來,身體一軟,坐倒在地,汗水如雨而下。我坐在原地休息了很久,這才重新站起,往周家莊走去。
這一路雖然兇險,但是還算是順利,總算是挺過來了,回頭看了一眼勉強維持着生機的通天樹,轉身往外走去,站在陽魚的魚眼之上,我拍了拍後背,呆頭鴨鑽了出來。
呆頭鴨伸出翅膀拭了拭眼睛,搖搖晃晃了許久,這才算是醒了過來,恢複了鳳凰之身,不情不願地張開翅膀來,我坐了上去,一拍它的頭,呆頭鴨晃了晃腦袋,像是要晃掉我沾在它頭上的髒東西,一振翅,高飛而去。
一天之後,終于穿過茫茫的大海,來到了周家莊,一進門,早有周家人通知了族長,周族長帶着周家衆長老匆匆地趕了過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道:“張先生,你可回來了……”
我問道:“情況怎麽樣?”
周族長說道:“多虧了張先生想到了用酒泡,到目前情況還沒有惡化!”
我說道:“走!”
周文達前面帶路,我們來到了周文靈的房間,我讓兩名周家弟子将周文靈從酒桶裏擡出來,放到床上,我從懷裏掏出小瓶,取出一枚藥丸喂周文靈服下。
很快地,周文靈就有了反應,他的身體機械的扭動着,越扭越激烈,過了一會兒,身體之中就有蟲子鑽出來,從毛孔裏,口耳眼鼻之中,無數的蟲子湧動着,不一會兒,床上就湧滿了蟲子。
那些蟲子似乎還沒有發育成熟,有些已經長出了細細地翅膀,但是仍舊飛不起來,它們的動作很慢,在床上蠕動着,相互吞噬着。
我讓張文達趕緊将張文靈抱出來,伸指彈出一抹火焰,火焰沖天而起,将房間裹起來。
換了另一間房間,将張文靈放下,再看時,身體的皮膚松松跨跨地,就像是将死老人的皮膚一樣,周家族長快步上前,伸手握住了周文靈的手,一番感應之後,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說道:“已經好了!”
“是嗎?”這時候周文達也顧不得長幼尊,擠了進來連連叫道:“靈弟,靈弟,你感覺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