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地楞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樣的情況在鬼浮屠之中我也感應到過,不過沒有這麽嚴重,又走兩步,回頭一看,吓了我一大跳,身後的白色雲氣裏,躺着另一個我,黑如墨汁,就像是被雷劈焦了一樣,我想要回身去看,隻覺得惡臭撲鼻,不得不捏起了鼻子。
伸腳碰了碰躺在泥地之中的“我”,“我”散了開來,原來,竟然是一個似我的污垢!難道這就是神話小說裏說得脫胎換骨嗎?此時就感覺神清氣爽,有一種大病初愈的輕松之感
我内視一番,卻與平時不一樣,仿佛全身的雜質都已經被排得一空,剩下的都是身體的精華。我抖掉身上的污垢,原地呆楞了很久,我這算是成仙了嗎?我不确定,但是我想,至少沒壞處吧!
又走了良久,在雪白之中遠遠地看到了座紅瓦青牆的廟宇,就見那廟宇之上寫着三個大字“迦南寺”,門前兩座石獅子,廟門寂寂。
這時候,我不僅又想起周傑倫的《煙花易冷》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如你默認,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煙花易冷》說的是一個愛情故事,而故事,就發生在迦藍寺,至于迦藍神是哪位,就是大家都熟悉的關羽關二爺,據《佛祖統記》記載,隋開皇十二年,天台宗創始人智颛來到荊州,想在當陽玉泉山創建精舍。關羽顯靈,願舍此山舍給大師作到場,并願永遠護衛佛法。智颛大師同意,便在寺院建成後爲關羽受五戒。關羽就成了佛教的護法迦藍神了。
我記得惜凡似乎對我說過,他們來到天界之後就在武聖關羽手下聽差,而關羽就是迦藍神,那即是說他們就侍奉在迦藍寺裏?
不過,因爲他們隻是魂體進入仙界,是成不了仙的。最多隻能稱之爲神吧!不過,侍奉别人,成了神又如何,還不如哥們人間逍遙自在呢。
我剛要走近,就聽到一聲冷斥道:“何人在外,報上名來,如若不然,關武聖的大刀可不容情!”
話聲中,一道無形刀氣沖了出來,我趕緊躲到了一邊,一道身影走了出來,我看過去時,就見這人鶴發童顔,一身月白色的道袍,手裏拿着拂塵,如果不是沒有真身,那氣質那氣勢,我一定會認爲是一位上仙了。
老道人揮動拂塵,看了我一眼,愕然道:“張明澤?”
說話間惜凡也出來了,看向我微微笑道:“張明澤,我們又見面了!”
經過惜凡的介紹我才知道,眼前的老頭是秋亭,在墓中的秋亭和郭盈兩人千萬不修邊幅,那情形可想而知,就像是兩隻卷在一起的白毛球,我也分不清誰是誰。這時候,茅盈也走了出來,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惜凡說道:“故人相見,祖師爺,你看看這是誰?”
茅盈看了看我,呵呵笑道:“張小友,多虧你取走了陰陽盤,不然的話,我們還不知道要守護多久呢?”茅盈老頭此時白發束起,一支烏木钗插上,一身的青色道袍,笑起來時也不失威嚴,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問他們的經曆,也都沒什麽好說的,被陣法卷入之後,就直接到了天界,被迦藍神關羽選中了,在迦藍寺裏聽差,每日裏除了迦藍神的吩咐,就是打坐修道,期望有朝一日能夠修出仙體來。
我問起天界的情形,惜凡大搖其頭,歎息道:“天分九重,除了第九重天,其餘諸天永遠都在諸候混戰之中,各立山頭,各逞本事,情形倒好像是養蠱,第一重天的相互厮殺,就是爲了拿到那爲數不多的第二重天名額,第二重天也是如此,一直到第八重天,上到第九重天,才算是上仙!”
我聽到這裏一楞,問道:“那即然如此,你們……”
惜凡說道:“我們什麽啊,我們隻是靈神,連參與争戰的資格都沒有……”
我又問道:“那武聖不在,是不是出去厮殺了?不過我有點好奇啊!武聖久已成仙,在人間時就已經享有盛名,爲什麽還在第一重天?”
惜凡等人對視一眼,卻不好說了,在天界,妄評尊上是找死的最快途徑之一。
惜凡猶豫了一下說道:“迦南神是猛虎,可是猛虎架不住群狼……”
經過惜凡一說,我慢慢地明白了,這事情其實也不難理解,曆史上的關羽除了義氣和正直之外,非常自負,眼裏容不得沙子,孫權以江東之尊來提親時,關羽卻說虎女豈能嫁與犬子?
剛愎自用又不用人言,最終才有了敗走麥城,成仙封聖之後,對于那些以各種手段登仙了道者自然看不上眼,手下沒有可用之人,争奪第二重天時自然比不過人多勢衆者,再加上以他的性格,絕不肯以人魂爲修行的養料,這麽多年一直呆在第一重天也不奇怪。
關羽之所以會收茅盈惜凡等人,多是看中了他們的忠義品質,留着守山門之用。
性格決定命運,這話不假,迦南神關羽雖然對惜凡等人有恩,如果他不能改變自己的毛病的話,除非他神功通天,不然的話,隻怕難以等到惜凡等人雞犬升天的那一天。
不過,我對這個并不心,我所關心的,是幫呂婷恢複記憶,然後切斷仙凡之間的聯系,就讓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好了!
惜凡笑道:“不過現在好了,有你的幫助,我們避迦南寺必将威名遠揚,這一次,一定能夠沖到第二重天去!”
我不得不打斷她道:“惜凡祖師,這個……我這次來本意不是成仙了道,而是,而是爲了讓呂婷恢複記憶!”
惜凡等人頗有些失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