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飯菜都倒進了垃圾桶,這個沒有底線的家夥送來的東西,我自然不能吃。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走向了僧房區,在永長字号下停了下來,敲門。
永長和尚将我放了進來,伸出脖子去到處看看,這才将門掩了。
我開問見山地問道:“情況怎麽樣?”
永長就将他和毒魔王一天的行程說了,毒魔王找到他,說是夫人睡着了,自己頗覺無聊,想去寺廟裏到處逛逛,當然,還塞了一筆引路費。承諾如果能物有所值,回去後還會給他一筆錢。
永長非常盡職,爲了讓毒魔王覺得物有所值,他找來了僧帽僧衣爲毒魔王換上,寺院裏有很多地方外人是進不去的,隻好僞裝一下了,反正天台寺那麽大,誰也不能将整寺的人都認全了。
然後,永長和尚就跟我們說起了他們的行程,他們是從僧院開始,繞過了大雄寶殿,經過達摩院,羅漢堂,藏金閣,又走向了後院。奇怪的是,平常人來寺院,都是進殿燒香,遇佛叩頭,毒魔王卻不然,隻是在門外看了看,就離開了。
這個也好解釋,佛象有驅邪之力,又久受人間香火,多多少少都通了靈,毒魔王雖然不怕這土胎泥塑,但是也怕佛像有異常而引起警覺。
嚴格意義上來說,知客院和僧房就算是天台寺的後院,而毒魔王和永長和尚去的地方是僧院後面的菜地,爲了方便稱呼,統稱爲後院了。
永長也很好奇毒魔王不上香,不拜佛,還天台寺的菜園子幹嘛?難道是要研究和尚們的長壽之道?廢話,你若清心寡欲到那個境地,也許活得比他們還長呢!
不過,他也懶得問,就陪着毒魔王在菜地裏走
毒魔王指着遠處的一個小土包上的毫不起眼的破房子問他那是什麽地方。
永長告訴他,那裏是天台寺的舊址,天台寺重建之後,那一處寺院就荒廢了,早已經沒了人居住。
說到這裏的時候永長皺着眉頭提到了另一件事事情,他記得和毒魔王轉到後院菜地的時候大概是下等三點,等到從菜園回來的時候天就黑了,他心裏奇怪,看了一下表,竟然已經晚六點了,也就是說,他們在菜園裏呆了三小時,可是永長和尚卻一口咬定說在菜園裏最多不超過半個鍾,他的時間,仿佛在那一刻被偷走了。
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過來,毒魔王應該對他使用了幻術,如果是這樣的話,毒魔王在那兩個半鍾去了哪裏呢?天台寺舊址?還是菜園後面的大山?
在這裏猜測沒個結果,最好的解決方式還是去菜園看看,一切自然明了。
想到這裏,我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錢來,塞給永長和尚道:“你今天的信息很有用,這是你的報酬,我說了,不會比你的客人少!”
永長和尚笑得鼻涕泡都快要出來了,露出了像是得到賞賜的妓女将恩客送出門去的谄媚表情。
走出僧院,我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前廳,我的右邊是大雄寶殿,左邊是講經堂,門前鋪着大理石地闆的廣場能夠容得下三千人都不顯擁擠,層層台階往下,又有一處平台,這裏售賣各種記念品和小吃,小吃主要是以肉食爲主,補了寺院裏的清淡,寺裏收了攤位費,對這種事情也隻是睜隻眼閉隻眼,不加理會。
我在一家小攤販前要了一份熱幹面,填飽了肚子,仍舊回到了後院,在房間裏呆了一會兒,換了身長爲我提供的僧服,就向寺院後面的菜地去了。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點,這個時間放在大都市,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寺院裏休息的時間早,除了大雄寶殿等各殿的香火常亮着,其餘燈火全部滅了。
我按照永長指給我的路往前行走,一種上都沒有遇到什麽阻攔,我很順利地就來到了菜園旁,這一處菜園約有十多畝,各種菜蔬都有,,還有兩處大棚種植,感覺與佛教中講究自然的精神極不協調。
今天是半月,像是被誰咬了一口的月亮,光芒有些暗淡,将眼睛睜到了最大,勉強才能看清路,我沒敢用照明工具,這樣目标就太明顯了。
我踩在兩隻腳闆并立就有一隻腳闆懸空的田埂小路往前行走,慢慢地接近了那個小土包,也看到了樹木掩映之下的破敗房子。
離得更近了一些,我卻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那氣息神密,捉摸不透,無端地撥弄了我的心弦。
我擡眼望去,淡淡的月光之下,樹木掩映,枝葉搖晃,似乎沒有什麽特别之處,在我的腳下,有一條小道,那道路因爲常年沒人走快要被灌木坐侵占了,小道拐了一個彎,那裏似乎有一座石亭,石亭裏都布滿了青苔。
我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就見到了一隻腳印,這是一隻成年男子的腳印,西裝鞋,至少得有45碼,想起毒魔王進到知客院的情形,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定論,這就是毒魔王的腳印——不,嚴格來說是他上身的那人的腳印。
我走上了土包,才踏上去,就感覺有一隻巨大的手從半空中向我抓了下來,我吓了一大跳,擡頭一看,隻是落在我身上的樹影晃了晃。
我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如果是樹影,哪怕是再猙獰,我也不會有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又走沒兩步,又感覺有一隻史前巨獸長滿鋸齒的嘴向着我咬下來,我擡頭一看,仍舊是一片樹影,那樹影正好将我罩在中間。
我的心裏一樂,我一直想不通毒魔王取回自己頭顱這一次特别小心,在天台寺轉一圈,都是些普通的和尚,看不出有高德之人,現在我明白了,那些擺在台面上的,都是幌子,真正的天台寺僧人,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