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啊?”向萱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問道。
“你答應我,在家裏住了兩天就跟我去南風市的啊?”
“有嗎?……不,我不會去的,我要留在向家村……”她的話裏有了一絲遲疑。
“你反悔了?”
“我有答應你嗎?”
“有啊,你不是說要招婿嗎?我二舅家有三個兒子,老大了還沒結婚,你答應去看看的!”
“哦……”
撒謊的最高境界就是真中有假,假中藏真,向萱的心裏有執念,就是留在向家村,将向家的血脈發展下去,如果向萱的身體被白狐占了,它肯定也接收了這個執念,我再順着執念往下說,他就難免進了我的圈套。
看到向萱疑惑的表情,我的心裏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說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高興的是,終于找到白狐了,悲哀的是,向萱最終還是沒能完成自己的願望,将向家的血脈延展下去,因爲她已經死了!
向萱從我的眼裏看出了一些東西,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就向着呂婷撲了過去,八方道啓陣上頓時現出一尊太上老君的塑像,塑像之上金光閃爍,刺得她用手擋住了眼睛,她這麽一遲疑,我已經趕到了。手一揮,一盞靈燈向着它飛了過去,向萱不得不退了回來。
這時候我意外的發現,白狐的眼睛似乎很怕強光。
向萱這時候見被識破了,看向惜凡道:“惜凡,你害我害得還不夠麽?我好容易擺脫了你,在修行路上看到了一絲曙光,你又要來害我?”
惜凡眼中閃過一絲傷感道:“天華,我以前有不對的地方,但是現在的你走入了邪路,我希望你回頭是岸!”
“你說邪路就是邪路啊?這世界強者稱王,等我得道之後,我說它是正途就是正途!”
對于這種家夥,跟本無需多說,隻有先拿闆磚拍倒,然後才和他講道理。
我發現,向萱在和惜凡說話時,眼中波光流動,似乎在施展媚惑之術,隻不過隔着一道八方道啓陣,她并未能如願控制惜凡的神癡,又想将目标轉向呂婷。
我喝道:“天華是嗎?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師父!”
向萱的目光收了回來:“是又如何?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要你血債血償!”我怒吼
向萱向看我憤怒的面容,反而笑了笑,是笑容,就像是一隻狐狸在微笑一樣,我隐隐覺得不妙,随即就感覺心中一空,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人有七情六欲,七情是喜、怒、哀、懼、愛、惡、欲。六欲指眼、耳、鼻、舌、身、意。七情之中,每一情都是缺陷,所以道家到了最高境界講究的是無悲無喜,無欲無求,我剛才怒了,就好像在原本無隙可擊的身體裏開了一道口子,被白狐的魅惑之力入侵了。
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遲了,我感覺有某種東西已經侵占了我的思維,反而将我自己的意識排擠得遠遠的,沉入了黑暗之中,我能感受到它,但是,它卻像被鎖了起來,絲毫發揮不了作用。
這時候,我的眼睛裏隻有那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眼珠轉動,牽動着我的情緒變化,我用力地陷向自己的大腿,想讓它清醒過來,但是沒有用,我根本感覺不到痛,即使是将大腿掐出了血來,仍舊一點感覺都沒有。
就在這時候,我看到一個身影緩緩向着我走來,他穿着洗得發白的中山裝,頭發發白,腳下一雙解放牌綠色膠皮鞋,倒提着三尺青鋒,神色冷峻。
“師父!你怎麽來了?”我忍不住叫道,心中十分酸楚。
李保華的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指着我冷冷地說道:“你這個劣徒,平時頑劣不堪,殺傷那麽多的人命,害我在陰間要承受多少因你而起的惡業,吃了多少的刑罰之苦……”
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的情緒被無限的放大了,我想起這幾年來,被我殺死的所有人的面容,他們每個人的臨死前的面容都浮現在了我的面前,恨,滿是恨意,不甘,咬牙切齒,而我的本領,是師父教出來的,也就是說,我的惡業,也會轉化給師父,這時候再擡眼看師父,隻見他衣衫破爛,全身都是紅的發黑的鞭痕和各種傷口,一張臉支離破碎!
我看得心中一痛,跪了下來,叫道:“師父,都是我的不對,是我害得你這樣,徒兒該死!”
看着眼前的李保華,我的心裏被無盡的痛苦充塞着,,再也容不下其它的想法,我隐隐地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我的思緒跟本容不下我往深裏想。
“你這個劣徒,爲師被人害死,我的仇怨,你可有替我報?”
我垂下了頭去,羞愧不已,是啊,我常覺得自己的本領了得,可那又如何?我連師父的仇都報不了……白狐天華,已經不知去向,道方道啓陣裏哪裏還有它的身影?
慢慢地師父走得近了,舉着手裏的劍向我刺了過來,說道:“如此沒用的徒弟,我要你何用!”
我頓時心如死灰,是啊,我确實沒用,師父爲我做了那麽多,我爲師父做了什麽!也罷,我的命就是師父救的,他要取回去,又有什麽不可以?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大喊我的名字,但是那聲音好像從千裏之外傳來,我聽不清楚,卻惹得心裏一陣陣地煩燥,吼道:“不要再喊了,像我這樣的人,還不如早早地死去……”
青鋒劍已經刺到了胸口。
就在這時候,有一道光芒閃過,我感覺意識回複了一些,這時候青鋒劍已經快要刺進我的胸口了,我趕緊往一旁閃開了。這時候青鋒劍已經刺破了我的衣服,劃破了我的皮膚,隻要我再一遲疑,那劍就會刺進我的胸口了。
奇怪的是,被劃破的地方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