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龛旁的空氣,似乎抖動了一下,緊接着出現了一道黑影,慢慢地,那黑影從神龛裏鑽了出來,它的身形像極了一隻大老虎,提着柱子似地四肢緩步而行,行走之時四周隐有風雷之聲,威勢迫人,一雙精光閃閃的目光無人敢對視。
刑罰長老跪伏在地上,不停地念叨着什麽,在神龛與我之間,出現了一條黑色的路,路面之中雲氣翻騰,而狴犴,正踏雲而來,它面挾震天之怒,來到我的面前,無端地,我就感覺到心裏悸,十分心虛,仿佛赤身祼體站在所有人的面前一樣。
四周一片死寂,那些圍觀的人群都提起了小心,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驚動了狴犴而向自己問罪。
狴犴對着我低吠一聲,慢慢地繞着我轉了幾圈,站在我的面前,将兩隻前爪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頓時,我的心裏一沉,就像是一隻蟻蝼被一隻巨大的威勢震天的手捏住,我的全身都戰栗了起來。
這時候,陽火被抹掉的後遺症全部都展現了出來,一縷銳利的寒氣直透我的心肺,擊碎了我所有的防衛。
就在這時候,我感覺天空閃過一道響雷,黑雲湧動,閃電明明滅滅,突然間從黑雲之中伸出一顆虎頭來,一聲直指内心的聲音喝問道:“你就是兇手!”
而地面上,海浪濤天,我所在的小船被海浪卷得浮浮沉沉,一種無力之感湧上心天,天地震怒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撕碎,何況我隻是一介凡人,想到這裏,我就想放棄抵抗,将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才要開口的時候,就感覺心髒一揪,我的眼神又恢複了一絲清明,原來是身體裏的靈力在瘋狂地流轉,一個聲音響在我的腦海裏,不能說,不能說,一旦說了,我就會被茅山量刑,就算是逃出去,永生也别想踏進茅山半步了,那找出師父死因的真相就永遠都不可能了!
想到這裏,我感覺心緒慢慢地甯靜下來,海面上的波濤慢慢地平息了,天空中的黑雲也不再翻湧,閃電就像是鄰家的燈火一樣。
擦,這問靈果然厲害,連我都差點頂不住了。
我定了定心神,慎而重之地說道:“不是!”
狴犴頓時暴跳如雷,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不是咆哮出聲,天空中的烏雲壓得更低,也翻滾得更加厲害了,海面上卷起狂滔,将我掀上了半空中,又重重地砸下來,幾乎砸到了海底,我感覺自己地急速地往下沉去,被來來往往的亂流沖擊得靈魂出體。
“你是兇手!”整個天地都響起這句渾厚的質問。
但是我的心裏明白得很,這一切都隻是幻覺,我心裏默念甯神咒,緊守一點清明,靈氣在身體裏轉動得更加快速了。
“我不是!”争堅定地說道。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亂流終于停止了沖擊,我也慢慢地浮出了水面,這時候,我看到前面的水面上有一艘小船,船上仰面朝天地躺着一具屍體,他臉色蒼白,牙關緊閉,竟然就是我自己。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趕緊向着船漂了過去。
“知道嗎?你騙了我,所以你死了,這是對你和懲罰,我罰你的屍體永遠漂流在苦海之上,永遠也回不了家!”
“你胡說,我說的句句屬實!即使你是龍子,也不能這樣對待我!”我大聲地喊道。
沒有聲音回答。
然後,我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推了我一把,我踉跟跄跄往前,一下撲倒在了我的身體中,我慢慢地掙開了眼來,扶住一旁的樹枝站住。
一道黑影,沿着通道慢慢地走到了神龛前。說了一句什麽,就化做一團氣,鑽進了神龛之中。
刑罰長老臉色如鐵地道:“問靈儀式結束了,張明澤沒有殺害周曉平和鄭漢臣,我爲自己的冒失行爲道歉!”
我長籲了一口氣,呂婷跑上台來扶住我問道:“你沒事吧?”
台下一片歡呼之聲,而南宗那邊,像是炸了鍋一樣了,李季走出來說道:“刑罰長老,請等一等!”
刑罰長老皺起眉頭問道:“你有什麽事?”
李季陪着笑臉說道:“刑罰長老,這件事情我師父還不知道,能不能容許我先将我師父找過來?”
刑罰長老說道:“好吧,你去找吧,我等你一刻鍾,過期不候!”
李季飛似地過了,沒過多久,我就感覺一頭發怒的獅子往這邊走沖了過來,李季要奔跑着才能跟上。
估計付純與認定我一定會被定有罪,因此都懶得前來聽結果了,沒想到事不願爲,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付純與怒氣沖沖地道:“刑罰長老,,張明澤明明是兇手,你怎麽将認定無罪?”
刑罰長老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付長老,這是狴犴的裁決,是問靈的結果,不是老頭子我的認定!”
付純與大聲喝道:“這又有什麽區别嗎?”
刑罰長老有些惱火了,說道:“付長老,難道你對問靈的準确性存疑?”
付純與哼了一聲說道:“沒錯!”
“你這是渺視龍子!”
“那又如何,又不是沒出錯過,前者……”說到這裏付純與閉嘴了,改口說道:“我不相信問靈的結果!”
我本來想質問他前者周曉平與鄭漢臣是不是做蔽了,以他們的本領,受不了問靈的,肯定付純與爲他們做了什麽加持,但是這話還是不問的好,一旦問起來,難免将自己也牽扯進來,不值當。
刑罰長老問道:“那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付純與說道:“我要親息審問他!”
刑罰長老難以掩飾臉上的腦怒,說道:“付長老,你可以無視我,但是這種事情,我勸你還是先請教一下掌門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