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陳麗文嘤嘤的哭泣起來,這聲音被大聲的責問還要讓我難受。
僵屍夫妻被綁住不能動彈,向野獸一樣嘶吼着,不停地向我吐口水,他們的口水,都是些黑色的濃液,十分惡心。
我手裏的百朝劍正要刺向他們的眉心,就在這時候,我看到了他們胸前的口袋裏露出信封一角,我取下來一看,竟然是魏十三的筆記,魏十三在字條上寫道:“張明澤,我知道你會找到這裏來,特意爲你留下了一封信,我魏十三欠陳氏夫妻良多,他們變成現在這樣子,會是因爲我的原因,所以,我一直不忍心打散他們的魂魄,我每年都會回來爲他們夫妻做一次法,到如今,已經有十二年了,我想,我這十二年的善緣,加上你師父教你的破穢取魂法,或許能救他們一命,老頭子我這裏多謝啦!
信寫到這裏沒有了。
我将信收好,默默地念道:“魏老頭,你就放心吧,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你的……”
說着話一回頭,見陳麗文還在哭,走了過去,将魏十三的話給了他,陳麗文看過信之後緊張兮兮地問我道:“明澤哥,你真的能救我的養父母嗎?”
“我會盡力而爲地!”看着她悶悶不樂的表情,我又說道:“我想我可以!”
陳麗文終于破涕爲笑了,抹着眼淚說道:“那太好了!”
我揮着百朝劍走了一套七星罡步,在八方貼上八道符紙,随着我的一翻咒語念完,那八道符紙都燃燒了起來,火光跳得極爲詭異,撲地一聲,其中一個方向的火光沒由來地就暗了下去,眼看就在熄滅,我的心裏一緊,額頭冒出了黃豆大的汗珠。
這是破穢取魂最重要的一關,是所謂的燒紙問神,因爲破穢取魂事實上也有有違天意的,必須要先問問神答應不答應!神有八方,所以要在八方燒紙,如果有一方神不答應,相應方向的符紙就會熄滅。
這時候就能再取魂了,取魂隻會激得僵屍進化,有可能直接從白毛僵屍晉級爲紅毛僵屍。
不過,讓人欣慰的是,西北方向的符紙眼看在熄滅之時,又慢慢地恢複了過來,雖然火光變藍了,證明那個方向的鬼氣很重,但是畢竟沒有熄滅。
我心裏一喜,一連念了十多遍鎮魂咒,等到舉向向着僵屍的腋下刺去的時候,嘴裏念咒聲更急。
腋下應該算是爲數不多的人體至陰的位置了,當然,最陰的部位不是那裏,不過劍要往那裏刺明顯不合适,呆會兒的一系列動作也無從做起。
這時候出劍要快準狠,不準取魂無從談起,不狠刺不破僵屍的身體,而不快的話,百朝劍畢竟是道家法器,在傷口處停留下太久,會留下家家的真氣,那魂怎麽敢從這裏出來呢?
我瞅準了女僵屍擡腕那一瞬間,在她的腋下閃電般地一刺,有黑色的液體流出,僵屍的腋下被我現出了一道傷口。
同時,我不停地往女僵屍的身上施符紙,燒得她連連慘叫。終于,不堪我的逼迫,一道黑氣從女僵屍腋下的傷口鑽了出來。
等到那黑氣鑽出來了部分之後,我從口袋裏掏出一條黑色的繩子,這是一般的棺材匠用來封棺墨線,我不過我手裏這一條不一樣,是在屍水裏浸過去,,用這線去牽僵屍魂魄,她不會生疑!
我先将黑線結了一個套,等到那黑氣慢慢地鑽朝晖了套裏,我才慢慢收緊,終于将黑氣綁住了,那黑氣顯得十分驚慌,不過,過了一會兒,似乎沒有感應到什麽危險的氣息,就沒什麽反應了。
我則趁機暗暗使勁,将那道黑氣往外拉,沒用多久,就将陳麗文的養母半個身體都拉出了僵屍身體。
又費了好一番工夫,終于将魂體全部拉了出來,魂體落在地上,顯得十分迷茫。這時候,我沒有急着靠近她,而是将繩子栓在了一枝樹枝上,這樣一來,即使她已經成了煞鬼,那繩子也能擋住她一擋。
我觀察了一會兒,發覺她的魂體似乎隻是普通的魂體,也慢慢地放下了戒備。這時候,女人看到了陳麗文,焦急地喊着小文小文,可是小文站在太陽底下,又不敢過去。陳麗文沒有陰陽眼,自然看不到這一切,隻是怔怔地看着我,希望能從我的眼裏發現些什麽來。
我走上前去,幫她開了天眼。母女重見,好一番的哭天抹淚。陳麗文一個勁地說着對不起,流着眼睛将自己的情況都說了。
父母哪有責怪自己的孩子的,陳麗文的養母就一個勁地安慰她,總算讓她的心情慢慢地平複了一些……
而我,這時候正在爲陳麗文的養父取魂,費了好大一番工夫,終于将他的魂魄也取出來了,陳麗文的養父看還來還有一些兇性未泯,如果沒能将他取出來,應該過不多久就會變成煞鬼了。
不論怎麽說吧,一家人總算是團聚了,知道了養女的事情,明白了咬死自己并不是她的本心,陳麗文的養父也徹底地放了下來。
我癱坐在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一些,做這種事情最是耗費靈氣,加上精神高度其中,緊張,身體有些吃不消,汗濕重衣,這時候,被黃昏時的山風一吹,就有一些偏頭痛,我趕緊掏出一顆槟榔,塞進嘴裏嚼起來。
槟榔這東西,發熱祛寒,我現在這個情況,最是對症了。
一家人哭了一陣,齊齊向我拜謝,我揮了揮手道:“都起來吧!時間也不早了,還是趕緊道别吧,所幸你們雖然做了十多年的僵屍,但是是并沒有造什麽惡業,就此投胎去吧!”
陳麗文的養父母叩頭謝過,又是一番抹淚告别,陳麗文的養母拉着我的手循循告誡,似乎是将養女托付終于的樣子,我有些哭笑不得,一直到我應承下來,兩口子這才放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