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相熟的人遇到,驚問道:“明澤,你們怎麽了?恁那麽慘?”
我和魏十三大搖其頭,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匆匆地走開了。
我們走了一陣,我看着身邊的草科,說道:“算了吧,回家也沒地方去睡,不如在這裏睡一覺啊!”
魏十三也懶得走了,倒在草叢裏,雙手枕着頭躺下了,問我道:“明澤,周婆婆的事,你打算怎麽做?”
我說道:“我準備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再說!”
正迷迷糊糊間,有人撥弄我們,我無奈地睜開眼睛說道:“誰啊?擾人清夢有如殺人父母……呃,村長……”
村長林伯看着我說道:“你這孩子,怎麽在這裏就睡着了,快跟我走!”
我揉了揉眼睛說道:“去哪兒啊?”
林伯拉起我道:“上我家去睡覺!”說着将魏十三也拉了起來,牽着我們去了他家。将魏老頭安置在她他的卧室,将我安排到他上大學去了的女兒房間。
床上不知道噴了多少香水,那香味刺激得我打了好幾個噴嚏,如果不是實在太累了,肯定睡不着。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是下午了,廚房裏傳來飯菜的香味,又聽到腳步聲,推開門,見到我坐起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笑道:“明澤,是不是讓香味給饞的啊!”
我說道:“是啊,大娘做的菜實在太香,就将我饞醒了!”
将魏十三也拍醒了,和村長老兩口坐了一桌,村長特意拿出了珍藏的許久的酒,給我們滿上,撒泡尿都能從村頭流到村尾的地方,有什麽事是捂得住的,我們劫下五鬼擡轎的事情村裏早就傳開了,雖然我不讓張志華說房子的事,但是村裏的老人哪能不明白,我家的房子平白無故地燒了肯定與五鬼擡轎有莫大的關系,村長趁着酒興說道:“明澤啊,要是倒退二十年,我非得給你戴上大帽子批鬥不可,不過現在不一樣,你算是趕上好時候,來,給伯伯說說是怎麽一回事?”
我說道:“林伯,還是等吃完了飯再說吧,不然啊,我怕你吃不下!”
林伯愕然,估計是認爲陰陽先生的事不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資麽?見我說得慎重,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吃完再說!”
吃完了飯,将碗筷收拾好了,我将我們遇到的事情,一件一件和林伯說了,林伯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最後都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錯了!”
林伯告訴我們,當年人們軍隊一來,村裏人的心思都活泛起來了,想着周婆婆能給村裏每人三升三鬥米,她家的倉庫裏肯定存有更多,那時節大家都餓得紅了眼,什麽仁義理智都是狗屁,在大家的湧躍揭發之下,周婆婆被定性爲了地主婆,倒行逆施的封建殘餘分子,糧倉被撬開的那一刻大家都傻了,周婆婆家的倉庫,也隻有三升三鬥米……
這時候,被關進牛棚裏的張少爺氣不過,端着藏下的一杆槍就要來攻擊下鄉的工作小組,當即就被擊斃了,張家媳婦也沒跑了,小女娃阿蓮黑暗中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周婆婆的屍體也沒有找到,原來……
她成了鬼面山的惡鬼!
我說道:“五鬼擡轎就是周婆婆來向村鄰們讨要當年你們欠下的三升三鬥米來了!”
林伯頓時驚恐起來,說道:“那怎麽辦?”
他的驚恐是有原由的,他的兒子今年結婚了,媳婦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我說道:“這件事情要說難也難,難得是,我們陰陽先生對她沒有辦法,慢說我因爲欠下的三升三鬥米,對付不了她,就算對付得了,她往山脈裏一鑽,我們也沒有撬開山嶺的氣力,總歸拿她沒辦法!”
林伯問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我說道:“辦法是有,但是全看村長了!”
林伯疑惑地指着自己道:“全看我?”
我說道:“再過七個月,村長的小孫孫就要出生了,你肯定不想你的小孫孫出事吧,五鬼擡轎我也經曆過,其中的可怕不言而喻,當時若不是被人救下,現在早已不知道身在何處了!”
林伯連連點頭道:“如果有辦法化解,那自然是好!”
我說道:“辦法是有,備齊五谷六畜,線香生祭美釀,紙屋紙橋紙馬,全村人身穿孝衣去鬼面山行三跪九叩大禮,乞求周婆婆的原諒,如果能做到這些,餘下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林伯皺着眉頭問道:“這樣就行了!”
我點點頭。
林伯說道:“那好吧!我再找村裏的老人們商量商量!”說着披着大衣就出去了,一直到後半夜才回來,愧然說道:“我們當年欠周婆婆的,這一回就給他做一回孝子也無妨!”
第二天,村裏有人在外面打工工作的,都叫了回來,我也給老爸老媽打了電話,讓他們先别遊玩了,趕緊回來有事。
昨晚和魏十三擠一張床,我差點被他的臭腳丫給熏得機械性窒息,第二天一早,我去鎮上訂了八頂帳蓬,誓死也不願意與魏老頭睡一張床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陸陸續續地有人回來了,這些都是在近的地方工作的,到了晚上,那些外地打工的人也都趕了回來,沉寂已久的村子頓時熱鬧起來,久不相見的夥伴們叙舊,小孩子哭鬧吵成一片。
鏽得不像樣子的村喇叭也響了起來,傳出村長蒼老的聲音:“各位村民注意了,今晚八點鍾,全體村民村委會開會,請不要遲到,不要遲到!”
村裏人擠滿了整間屋子,村長站在長凳上,一低頭發現自己的褲衩都對着最前一排的嘴了,他也不介意,就開始講話。
我和魏十三擠得難受,從人群中溜了出去,我的手裏提着半斤生豬肉,兩個人趁黑在村裏子遊蕩,沒多久,就感覺手挽一緊,手裏的生豬肉像是被誰大力往後攆,我回頭一看,不是阿蓮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