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的瘦高鬼吓了一跳,看看魏十三,又看看我,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說道:“你是誰?我怎麽看着如此面熟?”
我冷笑一聲道:“難道你忘了,十多年前,我也坐過一回鬼轎子呢!”
那瘦高個聽完之後,想了起來,上上下下地将我打量了一番說道:“當時看你有早夭之像,怎麽長這麽大了?”待看到我手裏的百朝劍說道:“原來是以道制邪啊,你們想做什麽?要攔住我的去路嗎?”
我嘿嘿一笑道:“正是,你們擡人我管不着,但是擡了我張家村的孩子,我就管得着了,今天你要是将孩子放下,我就放你們走,不然的話,你們今天走不了!”
瘦高個面露陰笑道:“小子,你好大的口氣。”說着一口鬼氣向我吐了出來,我屏住呼吸,同時一掌拍出,這一道罡風掌上凝有道家正氣,将瘦高個拍得飛了出去,翻飛到了轎子的另一邊,過了一會兒,瘦高個爬了起來,在他胸口的地方,有五個明顯的手指印。
瘦高個忍住痛苦說道:“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我們可是周婆婆的人,難道你們就不怕百鬼鬧宅嗎?”
我冷笑道:“即然是惡狗,管他是哪家的,先打了再說!”
魏十三接着說道:“将小孩魂魄留下,你們滾蛋!”
瘦高個權衡半晌,跺了跺腳,将小喜從紙轎裏抱了出來,放在了地上,一臉陰沉地說道:“張明澤,多管閑事,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懶得理它,将孩子抱起來仔細看看,他在鬼轎裏呆了那麽久,并沒有沾染多大的鬼氣,相反的,額角的鬼記号倒是不見了。
小喜撲閃着大眼睛看着我說道:“明澤叔叔,你是來救我我的嗎?”
唉,一不注意,就被人叫做叔叔了,我點點頭說道:“是啊!咱們回家吧!”
身後,瘦高個引着空轎垂頭喪氣地走遠了,我們則往回走,半路上碰上了張志華,他一把手電筒在夜色中亂掃,發現我們之後一路狂奔過來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喜他,小喜他……”
張志華喘了幾口急氣,這才說出口:“小喜他不行了!”
我說道:“你先别急,咱們回去吧!”
在路上,我又摘了一根柚葉枝,在小喜的頭上拂了拂,将沾上的鬼氣拂掉,沿着屋後門繞到了前門。
這時候的張家已經傳來了哭聲,我們進門一看,軍伯,伯母,張志華他媳婦,都圍在小喜的床上。小喜面如金紙,額頭冷汗直流,四肢亂顫,顯然仍然被困在了夢魇中,再加上又少了魂魄,确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态。
看到我和魏十三回來了,張家人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我走到近前,仔細地看了看,他身體上的鬼記号也消息了,想必是瘦高個取了魂,就将鬼記号抹去了,身體雖然弱些,但是并無大礙。
軍伯緊張地問道:“明澤啊,情況怎麽樣?”
我看了看張家人說道:“現在小喜身體虛弱,你們那麽多人圍在床前,被陽氣一沖,反而會加重病情,都出去吧,小喜交給我好了!”
聽我這樣說,張家人不情不願地出去了。
我從懷裏取出魂魄,對小喜說道:“以後不論誰叫你出來,都不能輕易答應,知道嗎?”見小喜點頭,我這才将魂魄送入體内,以手撫住小喜的額頭,和魏老頭一起念了十多遍安魂咒,手一撤開,張小喜的眼睛就睜了開來。
張小喜慢慢地爬起,看着我怯怯地說道:“明澤叔叔,我要媽媽!”
“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張志華的妻子推門而入,一下就跪在了床前,看着醒過來的張小喜,淚流滿面,将孩子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我從口袋裏摸出了塊玉給張小喜戴上道:“這東西能辟邪,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取下來,一直到滿了十八歲,魂魄穩固爲止!”
張志華的妻子将張小喜抱下地,說道:“快來給叔叔叩頭,快給叔叔叩頭!”
張小喜懵懵懂懂地叩了三個頭。
張家頓時熱鬧起來,燈火透亮,軍伯将我人們請到了大廳上坐,奉上了三千塊錢和一應禮品,三千塊錢不多,但是對于張家來說,已經算是重禮了,我正想推辭一番,魏十三已經一把撈了過去。
臨走之前,又做了一番囑咐,比方說,病好後第一個澡要在正午十二點大太陽下面洗,還有不要去樹蔭下,特别是老樹的樹蔭下,平時最好有兩個以上的人陪着他,千萬别去水邊和深山等等。
魏十三扛着東西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這時候就聽魏十三說道:“張明澤,我敢肯定這是一筆賠本生意,賠到家了!”
“錢還我!”我說着話,一把将錢搶了回來,魏十三似乎也不介紹,不過也對,似他這種目光淺顯之徒,肩頭有一大袋的美食,三千塊錢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了。
我剛将錢收好,就感覺手上一墜,除了錢和魏十三扛着的各種家産品,軍伯還塞給了我三斤豬肉,由我提着。
軍伯殺了一輩子豬,豬肉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禮品了,何況我手裏的還是裏椎肉呢!收下時覺得沒什麽,等到這時候手上一墜,我才意識到有些不秒,在我們家裏有一個傳說,提着豬肉不能走夜路,不然的話會發生“鬼搶食”,鬼會從你的後面搶壓豬肉,這時候隻能撒手,千萬不能回頭去看,一回頭,被鬼氣一沖,重的連留遺言的時間都沒有,輕的病上一個月也難免一死。
小時候我一直不信這碴,覺得很可能是人在走山路時會遇上狼,狼聞到肉腥氣自然會尾随搶奪,再加上綠光瑩瑩的狼眼,乍一看,也難免将人吓出個好歹來。但是這可是村中心,哪裏來的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