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想說什麽,說道:“你張大哥命硬的很,哪裏那麽容易就死呢,我這次下地府是有點事,被一個壞女人擺了一道,這才會醉成這樣,不過,倒也巧了,如果不是這樣,怎麽能遇到你啊!”
張如也腼腆地笑了起來。
我說道:“張如,你先扶我起來吧,現在地府宵禁了,咱們去無常府避一避……”
張如吓得後退一步說道:“什麽,無常府?那七老爺,八老爺還不得将我們送進軍營裏去啊!”
我嘿嘿一笑道:“你還不相信你張大哥麽?放心,我能保你沒事兒!”
張如點頭說道:“張大哥,我信你!”
“那不結了,咱們走吧!”
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張如趕緊扶住我,我們剛要往外走,就聽到隐隐約約嬰兒的啼哭之聲。
我一呆,左右看了看問道:“小如,你聽到哪裏有小孩子的哭聲啊?”
張如擡頭四處看了看,皺着眉頭說道:“聽不清,好像很近,又像是很遠!”她突然捂住了耳朵回頭去看,如此轉了一圈。
我問道:“怎麽了?”
張如面露驚恐的神情道:“好像有小孩在我耳邊哭!我害怕”
酒壯慫人膽,我倒是覺得沒什麽,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沒事兒,隻不過是裝神弄鬼罷了,咱們走!”
我們走出沒兩步哧地一聲響,大門的位置突然變了,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牌坊,牌坊的下面正中間的位置有一張紅漆桌子,桌子上擺着一隻石像。這隻石像十分奇怪,隻有一顆頭顱,之所以說它奇怪,是因爲你隻要看那石頭一眼,就會覺得,那頭顱不是從某個身體上截下來的,而是一個完整的存在。
它的頭如獅,半張的嘴巴大的吓人,眼中流露出貪婪的光芒。
張如問道:“那是什麽?”
我将張如攔在了身後,仔細地看了看說道:“那是饕餮,是傳說中的兇獸,它無所不吃,因爲太能吃,将自己的身體都吃了,所以隻剩下一顆頭!”
張如緊靠着我的後面問道:“那小孩子啼哭的聲音,是從他的嘴裏發出來的嗎?”
我說道:“山海經記載其聲如嬰兒,應該是吧……”
沒想到我們無意間闖進了饕餮的供祠,難怪那些鬼差不敢進來,饕餮是上古兇獸,吞食一切,鬼魂自然也不在話下,不過幸虧這裏隻是供着一隻石像,要是真身,我們就隻能化做它嘴裏的養料了。
我開了天眼望過去,頓時驚得後退一步,我擦,這裏雖然供得隻是饕餮的石像,但是石像之上可是有饕餮元神,這下麻煩了!
我往後望去,不知道何時,圍牆房屋都不見了,一張張的牌坊将我們圍在了中間,第張牌坊的下面,都有一張紅漆木的桌子,桌子上供着一個大大的饕餮頭顱。
小兒啼哭聲四起,像針一樣刺入我們的耳膜,轉眼之間,我和張如都是七竅流血,神識也漸漸模糊了,我趁着還有一縷意識,一拉張如,将她送入了納靈石裏。
我重重地倒在地上,腦海裏一片空白,這時候,就見到其中一張紅漆木的桌子移到我的面前,
石像之上,慢慢地浮出一顆頭顱,饕餮元神的眼珠子轉了轉,散發出閃閃的亮光,他伸出長舌,舔了舔鼻子,慢慢地向着我飄了過來。
它浮在我的上空,一滴滴的涎水滴落在我的胸口,散發出腥臭的味道,而我此時,一動也不能動,隻能看着它慢慢地張開大嘴,慢慢地向我靠近。
它猛吸一口氣,我就随着地上的枯草土石一起被他吸進了嘴裏,我的面前頓時一片黑暗,隻能感受饕餮的喉嚨在蠕動,它似乎在吞咽我們,可是,它沒有身體,又将我們吞咽到哪裏去呢。
但是,我卻知道,饕餮無所不能消化,從山石樹木到鋼鐵銅金,人魂也不例外,我都能夠聽到那些土石湮滅時的滋滋輕響聲了。
我想要抓住什麽,可是它的嘴裏的空間很大,觸手之外皆是空無,什麽也沒有。就在我覺得自己要完蛋大吉的時候。
饕餮喉嚨裏又是一陣蠕動,我被一團軟軟的東西托着往上而去,突然間聽到雷鳴般地一聲響我像是一顆炮彈般被彈了出去。
原來是饕餮打了一個噴嚏,将我噴了出去。
我一邊抹着身上惡心的粘液,慢慢地站了起來,很好奇爲什麽饕餮馬上就能将我消化了,爲什麽還要将我吐出來,難道剛才我的身體打橫,像魚刺一樣卡住了它的喉嚨嗎?當我看到浮在空中巨大的頭顱時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這麽大的頭,我打橫也未必能卡住他家的喉嚨……
饕餮顯得十分憤怒,慢慢地飄到了我的面前,突然間張開嘴,再次發出如嬰兒啼哭般的聲音,我立即像是被一記重拳打中,整個人軟軟地倒在地上,睜着失神的眼睛,看着就像是一座山壓在我頭頂上的饕餮,我知道我這時候又七竅流血了,媽的,如果我就此死去,死相肯定很難看吧!
饕餮的聲音慢慢縮小,縮少到隻有一隻拳頭大小,從我的嘴裏擠了進去。這時候,我的意識又是一陣昏昏沉沉的,模模糊糊間看到四面的石牆,仔細一看,我就明白了,我可能是昏睡了過去,再次進入了梨花婆婆的夢魇之中。
我擦嘞,還讓不讓人活了,醒來是兇獸饕餮,昏過去還得面對魔頭梨花婆婆,這是鬧哪樣啊?
梨花婆婆笑起來滿臉的禢子,看着我說道:“你來了,我可在這裏等了你大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