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轎杆上吊了一會兒,感覺身體酸軟無比,禁不住往轎子移動過去,心想不管了,小桃頂多罵我兩句,總不會将我踢出來吧,我畢竟是……咳咳咳!
我揭開了轎簾,就在這時候,我看到了駭人的一幕,方小橋的脖子上雙手雙腳各被劃傷,鮮血染紅了整個轎簾。
方小桃似無所覺,端端正正地座在那裏,嘴裏不停地念着什麽。
這時候,我突然明白了方小桃爲什麽不讓我進轎子了,她在使血咒,用血咒開路,我的心裏一沉,但是這時候不宜打擾她,默默地垂下了轎簾。
血咒是僅次于寂滅咒的以原始能量爲代價的咒語對本體的傷害極大,方小桃使出了血咒,那就表明雲夢澤本身對鬼術有抑制作用,這才讓她不得以以傷害自身祭出血咒。
我在轎杆上站穩身體,往前望去,隻見綠呢小轎的前方,以轎子爲源點,有一道清氣射出,沖破霧障三五米的樣子,前面的轎女就沿着這道清氣往前疾跑。
這裏的地勢不平,時而有山石攔路,時而又是一潭爛泥,好在轎女的身姿輕盈,總能保持住平衡,即使這樣,我也幾次差點摔下轎杆。
沼澤之中,偶而會鑽出一張滿是黑泥的臉來,有些更是整片沼澤都是人臉,因爲滿臉的爛泥,也看不清表情,就像是蛆蟲一樣在污臭的沼澤地裏蠕動着。
漸漸地,從轎子裏竄出來的清氣越來越弱,轎女也跑得越來越慢,過不多久,最後一道清氣也消失了,我們被困在了霧氣之中。
我感覺身體一輕,緊接着整個人都被拉進了轎子裏。
啊——我慘呼一聲,感覺手臂像是被捏斷了一樣,接着就叫到方小桃的聲音:“爲什麽你總要惹我?”
我捂住手道:“我好奇嘛!”
“多大的人了,還好奇個屁啊,如果不是……我非……”方小桃的聲音有些虛弱,她身上的傷口都愈合了,但是臉色蒼白的事怕。
我問道:“你沒事吧!”
方小桃搖搖頭道:“我沒事,但是前面的事情就麻煩了!雲夢澤是一塊寬達千裏的沼澤地,據說在開地辟地的時候就存在了,所以這一股濁氣十很濃厚,所有的鬼術到了這裏都會失效,食物十分匮乏,自古以來就是刑罰之地,鬼被流放到雲夢澤,眼不能視,分辨不清方向,跟本走不出去,食物則隻有沼澤裏的食鬼蟲。
你剛才看着沼澤裏翻湧的人臉,就是被流放到這裏的罪犯在捕食食鬼蟲,事實上,在他們從沼澤裏爬出來之前,你根本分不清是他們在吃食鬼蟲還是食鬼蟲在吃他們。”
方小桃的話讓我心裏一寒,也就是說,那些最後從沼澤裏爬出來的鬼魂才是捕食者,而那些沒能從沼澤裏爬出來的鬼魂,就是被食鬼蟲捕食了。
你這次成爲捕食者,下次就很可能成爲了被捕食者,原因很明白,在和食鬼蟲的嘶咬中,你不可能不受傷。
這時候。
無論是誰,聽說了這個可怕的消息之後,恐怕都會舉足不定,第一,我們在霧障之中都成了瞎子,第二,也許你往前跨出一步,就踏進了沼澤,有一大波食鬼蟲在等着你!
我問道:“那現在應該怎麽辦?”
方小桃道:“還能怎麽辦,往前走呗!”
我說道:“這樣太危險了……”
方小桃道:“反正已經退不出去了!”
我想了想說道:“等等,我或許有辦法!”我記得我身上還有半截青燈,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先試試吧!
我點燃了青燈,眼前頓時出現一片光亮,光亮很弱,但是卻能将身周的霧氣驅淡一些,我欣喜地道:“哈哈,太好了,青燈有用!”
兩隻轎女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她們對青燈有天生的恐懼感。方小桃說道:“那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這回由我前面帶路,走了沒多遠,好幾次差點掉進沼澤裏,我不滿地說道:“這個李府也真是的,他自己就不能告訴我事情的經過麽?非要我們來雲夢澤找什麽唐玺!”
方小桃說道:“李将軍做事,肯定有他的深意,再說了,或許這就是他在答案面前給我們設置的障礙呢!”
我哼一聲道:“我這裏十萬火急呢,那老家夥,就不會體諒人!”
“吼……誰在罵我家老将軍!”猶如晴天霹靂的一聲吼突然響起,沒将我吓一個跟頭,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身體一輕,被提了起來。
我的面前出現了鐵塔似的漢子,全身裹着泥,一開口一股陳年腐爛的泥土氣息迎面撲來,他瞪着一雙銅鈴那麽大的眼睛看着我問道:“是不是你,在罵我家老将軍?”
我愕然問道:“你家老将軍是誰啊?”
那人噴出一口氣息,将我扔在地上說道:“尊李諱府,李府李将軍!”
“哦!”我從地上爬起,剛才這粗漢将我扔在一顆尖石上,好在我現在是魂體,倒是沒什麽感覺,如果是肉身的話非被尖石刺穿不可。
我看着眼前這隻鐵塔一樣的漢子問道:“你是唐玺?”
那人楞了楞,随即問道:“你怎麽知道灑家名字?”
我說道:“是李府讓我來找你的!”
唐玺身體一顫,一雙銅鈴似的大眼睛緊緊地盯着我問道:“那這麽說,老将軍原諒我了?”
我如實說道:“李老頭有沒有原諒你不我知道,但是,他說你能回答我們的問題!”
唐玺盯着我們一人一轎看了好一會兒,又問道:“你即然說是老将軍讓你們來的?可有憑證?”
别看這家夥長得粗,心還是很細的,很快就想到了最爲關鍵的所在。唐玺見我有所猶豫,臉色立即就變了,說道:“你們若是敢冒充老将軍名号,我定對你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