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麽說的話……我的心糾緊了起來,那麽也就是說,師父還沒有離開……在與其餘六隻半人半僵争鬥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麽?
我将手裏的半人半僵的大腿扔到手裏,沿着石壁爬上了岸,水路到這裏斷了,眼前是一片亂石形成的空間,空間很大,就像是上天往這裏射了一批石箭,密密麻麻的一半插進地裏一半露在外面。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這裏是最佳的偷襲場所,每一塊石頭都可以藏人,而人不可能兼顧前後左右,這時候的我,不得不萬分小心。
我擡起頭燈,照向遠方,頓時感覺有一團黑影壓了下來,我下意識地往邊上一躲,回頭看去,那黑影已經不見了。
我打開天眼四處看了看,眼中并無鬼魂,我驚疑不定,随着頭燈的幾次晃動,我總算明白過來,擦,原來是光線折射。
頭燈照向前面,被前面的石頭擋住,光線折回來,照到了我後面的石壁上,因爲石壁沾滿水珠,光潤濕滑,産生了再次折射,将一塊石頭的影子投向了我,感覺好像有一塊巨大的黑色影子向我撲過來了一樣。
搞明白了這一點,我松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走了沒多遠,見到一隻半人半僵被釘在了一處尖石上,他穿着六七十年代的藍色的确涼中山裝,尖石從小腹刺入,從背後透了出來,就像是一隻竹蜻蜓一樣。
不過他還沒有死,揮舞着雙手,張着嘴吱吱地叫着什麽。我走上前一看,他雖然看起來受了重傷,但是腦袋并沒有被釘滅魂釘,想來這時候師父要應付那麽多的半人半僵沒有時間來施爲。
他的傷口雖然看起來嚴重,整個小腹都沒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流了一地,惡臭撲鼻,但是這對僵屍來說并不是緻命傷。
看到我走過來,那半人半僵的眼裏流露出了一絲恐懼,我扯動他的衣服,将他的頭扯到我的面前,手裏的百朝劍沒有絲毫的遲疑,刺進了他的顱内,一番攪動之後再抽出來,在他的身上擦了擦。
半人半僵一陣痙攣,身體裏一個淡淡的影子飄了出來,我二話沒說,一張符扔了過去,它們雖然算是有些年頭的老鬼了,但是我手裏的可是滅魂符,不是一般的鎮鬼符可比,符紙一碰到他,就燃燒了起來,連着老鬼也被點燃了。
要說這鬼還是有幾分道行,它拍了幾下見跟本沒有辦法撲滅身上的火,轉而奔向河道,隻可惜,還跑到一半,他的身體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跑到水邊的時候,就剩下兩隻腳了,緊接着兩隻腳也被滅鬼符的業火燒得幹幹淨淨。
前面,我又發現了兩隻半人半僵,其中一隻被釘了滅魂釘,倒斃在石後,另一隻被金錢劍釘在了石縫中,這金錢劍是極厲害的靈器,雖然被釘住的半人半僵沒有死,但是他跟本不敢掙動。
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從他的同伴腦袋裏将滅魂釘取出,一分一分地锲進了他的腦袋裏,嘴裏發出吱吱吱類似于老鼠的叫喚聲。
看到他的魂魄緩緩飄散,我将金錢劍撥了出來,師父連武器都沒來得及撥,可見當時的情形一定十分兇險。
我加緊了腳步往前走去,地勢開始慢慢往上延伸,地面上有黑色的污迹,偶爾還散落着人内髒的碎片,在遇到第四隻半人半僵的時候,它正在地上拖行,單憑着兩隻手往上攀爬,他的下半身齊腰不見了,流出來污蝕的内髒就拖在地面上。
那半人半僵見到我,吱地一聲大叫向我撲了過來,隻可惜,他忘記了他并沒有腿,這一下撲來,和他預想的差了很遠,隻能撲到我的腳邊,他伸手想要抓住我的腳,這時候的我,手裏的滅魂釘已經紮進了他的腦袋,再用金錢劍往下一敲,将滅魂釘徹底地锲了進去。
我将半人半僵的屍體踢到一邊,匆匆往上跑去,半人半僵在往這個方向爬,證明師父有可能就在前方!
前方,有一塊大石往外延伸,形成了屋檐狀的空間,隐隐約約看到兩個人影,我緊走幾步,彎腰鑽了進去。
等到看清楚洞内的人影,我大失所望,這兩個人影,一個是孟老頭,另一個是穿着古裝的僵屍。他們都受了很嚴重的傷。其中一個脖子和臉上的皮肉被撕去了一大塊,另一個整個肩膀沒有了。
很顯然,在棄掉了金錢劍之後,師父又找到了别的武器,半人半僵身體僵硬如鐵,不是用手能夠造成這麽大的傷害的。
兩隻半人半僵看到我,眼中流露出驚恐的神情,古裝僵屍吱吱地叫着,孟老頭仍能說話,不過因爲口腔僵化,舌頭像是撸不直似地,聽得不大明白。
“饒……饒命……我們可以以你爲尊,以後都聽從你的……”
我聽得有些莫明其妙,手裏的劍在半空中停頓住了,想了想問道:“要我放過你們也簡單,告訴我,金錢劍的主人現在在哪裏?”
“他……他出去了……”
“放屁!”我怒道:“如果他出去了,爲什麽不帶走金錢劍和散落在地上的法器銅錢!”
孟老頭艱難地說道:“時間來不及了,如果他不能及時出去,就會變成……”說到這裏,孟老頭看了看我“和我們一樣!”
“我們?”我糾正道:“是你們!”
孟老頭說道:“不!忘生洞三十六年一開,隻有三天的時間,隻有在那三天時間裏,活人進來沒事,過了那三天,活人進到洞裏就會變得和我一樣,咱們現在同宗同族,大不了我們以後臣服于你,求求你能放過我人們!”
這時候,我記起了師父說過的話,我在進忘生洞的時候全憑着一腔熱血,這時候想起自己将會變成半人半僵,還是禁不住激棱棱地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