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張皓找到一片闊葉,裝來點湖水,化了符灰,灌小敏喝下,再割指放血,等到黑血變紅時,小敏的臉也恢複了一些紅暈,猛地坐起,拍打身上的灰,可是一路上沾的髒東西又豈是拍打幾下就能拍掉的。
她皺着眉頭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在這裏?”
早有小易走過去,将情況告訴了她,不過小敏仍然不怎麽相信,一邊聽小易說話,一邊拍打着衣服,看樣子都恨不得将衣服都拖下來扔掉。
湖面又恢複了平靜,突然,遠遠地有水波湧動,霧氣之中現出了幾個人影,我們定睛一看,湖面慢慢飄來了一艘船,那船不大,但是裝飾得十分華麗,四周燭光高照,船的中心處立着一塊大木牌,木牌之上挂着一副道人的畫像,而在木牌的下方,擺有香案,和幾件古怪的法器。
而在船的周圍,漂着八具棺材,每具棺材之上,各立着一人,成八卦的姿态将那船護在中央,細看一下,那些人衣着各異,各個朝代的衣服都有,有清朝的瓜皮帽和大辯子,有明代的書生巾和紫衣華服,也有唐朝手握寶劍,腰纏玉蟒帶的高官。張皓驚奇地問道:“那又是什麽情況?”
我的目光緊緊地盯着那船,說道:“不知道,但是我想拱衛着那寶船着八棺之上,都不是活人!”
在我們驚奇的目光之中,一船八棺慢慢在漂到了湖中心,那裏無端地起了一層黑霧,黑霧之中,那寶船之上隐隐地走出了一個人,他先是在畫像面前拜了幾拜,站起來,看向我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道:“真是天下何處不相逢啊,張明澤,我們又見面了!”
“你是誰?”我喝問道。
那人影伸手招了招,黑霧褪出了一些,我這才看清楚,船上站着的人,竟然是文保傑。他一身明黃色的道袍,背後一個大大的八卦,一手舉着一個奇怪的器物,像是酒杯又像是某種動物的角。另一手拿着的,恰恰是蛇靈珠。
他呵呵一笑,遙遙揖了一揖說道:“諸位,我文保傑今天要合地魂,歡迎大家前來觀禮了!”賤笑的樣子,讓人恨不得将他的臉打成肉餅,再經過十二道手法做成臘肉,然後——扔給狗吃。
張皓問道:“這人是誰啊?你們認識?快問問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我無奈地攤攤手道:“張隊,你還記得半山洞被困在洞裏的那位嗎?就是它了,鬼嬰就是他弄出來的,哦,我忘了,你們沒有見過!”
張皓又問道:“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我解釋道:“這老東西以前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不該得罪的人,被毀了身體,天魂,地魂命魂都被人分開封印了,半山洞的鬼嬰事件,讓他的天魂逃了出去,也不知道怎麽地,他又從幽冥洞裏找回了命魂,但是很可惜,在蛇村的時候再次将天魂丢了,現在就剩下了命魂,他剛才似乎是說要合地魂,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先看看吧!”
張皓被我繞得有些暈圈,說道:“爲了合地魂,他就要害這麽多人?”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像他們這種自诩爲修者的人,一早斷絕了七情六欲,人命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可以利用的草芥罷了,到用時随手取來,用完随手抛棄,你和他們談人命,那就是個笑話!”
說到這裏,我又想起了我的師父,他一生将人命看得很重,卻也深陷在紅塵之中,内心得不到真正的快樂,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了!
小易掏出槍來道:“隊長,我們開槍吧,他害了那麽多的人,我們怎麽能輕饒了他!”
張皓看了看我,也打開了槍套的保險扣,我擺了擺手道:“沒有用的,八具僵屍,文保傑也隻是一縷命魂,慢說你們手槍的射擊距離本就不遠,就算正能射中了它,也不會起任何的作用!”
張皓将槍收了起來,看着我說道:“我們就這樣什麽也不做嗎?”
我歎了一口氣道:“好像隻能如此了……我們沒有船,即使有,想要靠近文保傑,也是危險重重,這湖裏他早就做個手腳,這裏是他的主場!”
張皓惱火地錘打着大腿,走到了一邊。
過了一會兒,文保傑像是祝禱完畢了,站起身來大喝一聲道:“乾坤兩儀,四象八卦,五方魔君,爲我所用,”一邊喊着口令,文保傑取過一張白紙,食指中有血流出,在紙上畫了一道符咒,往水裏一扔叫道:“赦!”
那一道符咒不知道是沾了霧氣還是什麽的,連飄動一下都沒有,像是是一個秤砣似地,直直地沉入了水裏。一見符文沉入水裏,那些僵屍們怪叫一聲,也都跳進了水裏。
水裏一時熱鬧起來,水波亂湧,好像蟄伏在湖底的巨獸将要出來一樣。這樣持續了十多分鍾,就見數道白浪升起,那些僵屍又重新回到了棺木之上。他們本來就形容枯槁,全靠衣服撐起來還像個人,這時候衣服濕了沾在身上,就好像是一件衣服挂在了一根木棍之上,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文保傑向那八名僵屍各做了一揖,那些僵屍似也懂得禮節,微微地點點頭。文保傑将蛇靈珠扔了過去,其中那隻穿着金縷玉衣的僵屍伸手接住,伸出兩根指頭,往胸口一戳,在胸口處戳出一個洞來,然後将蛇靈珠塞了進去,一時之間,我感覺像是有一條巨大的黑蛇将它的軀體緊緊纏住了,但隻是一眨眼間,那黑蛇就不見了,隻剩下一股陰寒的霧氣,漫散了開來。
也沒有見那幾巨僵屍怎麽動作,那些棺材就像是遊魚一樣,被它們驅動着向霧氣深處遊去,很快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