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别争吵了!”魏十三捧着腦袋說道:“一路來我都覺得我們的經曆很不真實,像是進了一個神話世界裏,也許,我們什麽也沒有經曆過,隻是大家做了一個同樣的夢,在夢裏經曆了這麽多的險情呢!”
“可是照你那麽說,馬連城,馬林,馬四季,馬業一的死又怎麽說?他們總是直實存在的吧?他們在青木寨裏還有家有業呢!”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迷茫起來。
我揮了揮手說道:“到底是幻是真,咱們去入口處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家都認同了這個說話,但是當我們走到入口處的洞口的位置,都驚呆了,洞口不見了,那裏是一片松樹林,跟本沒有什麽石頭,也沒有什麽洞口。
我們更加迷茫了,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情。
高雅猜測說道:“也許是靈走了!”
是啊!也許是靈走了,它本來在這裏,于是有了我們在洞裏的經曆,接着它走了,這讓我們的經曆看起來那麽地不真實,像是夢幻一樣,似乎也隻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通了!那它去了哪裏呢?我們還會再見到嗎?
我們帶着滿腹的疑問,回到了青木寨。高雅将八生九世蠱的屍體擺在大家的面前,重新奪回了原本就屬于高婆婆祖孫的尊榮。
高婆婆提議辦一場宴會,洗洗晦氣,村裏人很是贊同,我們本來想告别,但是被高婆婆強行留住了。說來到苗寨,不體會這裏的風情,就好像主人家已經準備好了酒菜,客人都不嘗一口就離開一樣。
沒辦法,我們隻好留了下來。
兩天之後,和所有的苗族人一樣,我頭纏布帕,身穿黑色描金邊對襟衣,呂婷則頭頂着銀冠,據說,苗族最标準的銀冠有一斤多重,呂婷頭上的都是簡化版了。我則纏着頭巾,開場是湘西鼓舞,當然還有蘆笙舞。苗族女子那種自骨子裏透出來的舞之魂,與電視裏的表演極不一樣,這就像是生活與表演的區别,前者特别能夠感染人,後者則隻是覺得美。
難怪我看過的那麽多的小說都要寫到苗瑤兩族的舞蹈了,因爲它們能讓你的靈魂随着一起起舞。
我和呂婷看得津津有味,秦英,衛小月,秦大娘就坐在我們的身邊,每個人的臉上都透着難得的祥合。
在幾場舞蹈之後,開始了對歌,一開始隻是幾對男女青年在那裏唱,過了一會兒,場面突然安靜下來,隻見從幕布的後面,走出一個絕美的人兒來,她頭戴精美的銀冠,銀冠上雕刻着美麗的花紋,又墜有許多銀花,銀花之上,站立着一隻鳳凰,銀冠之下,垂着許多銀墜,讓女孩子的面容半隐半現,平添幾分神密,她身穿着翻領對襟中長衣,外套大領對襟大袖胸前交叉式上衣,袖口鑲挑花花塊,銀鏈吊繡花圍腰,套挑花護腕;下着過膝寸許百褶裙,紮挑花鑲邊腳腿,外套織錦式粉紅色長襪。明豔靓麗,就像是天仙下凡,引起台下人一陣驚呼。
剛剛還在對歌的男男女婦,都自慚形穢地下台去了。
來的人是高雅。
她邁着碎步走到了場中央,優雅地行了一個苗族女子的禮節,用如百靈一般的聲音說道:“誰來與我對歌啊!”
場中一片寂靜,沒有人應答,不是不願意與高雅對歌,而是怕自己配不上,就像是烏鴉與鳳凰站在一起一樣。
高雅連問了三遍,台下都沒有人應答,高雅忿然說道:“難道台下的都是女人嗎?就沒有一個帶把的?”
這一番話,台下的衆青年都坐不住了,其中一個膽子最大的,跳上台來說道:“小雅妹妹,如果你不嫌棄,我與你對歌!”
跳上台來的年青人有一米七五的個頭,面目清秀,星眉朗目,隻是一張臉燥得通紅,羞怒地往後看了一眼,估計是被人給推上來的。
台下有人起哄道:“馬爲,加油,你要是能獲得小雅妹子的芳心,我一生認你做大哥,絕不食言!”
馬爲這時候隻得硬着頭皮上場了,和高雅一左一右站在場地中央,高雅微微一笑,唱道:“阿哥有家我無家,孤身雲雀走天涯!阿哥有伴我沒有,落單畫眉鬧喳喳……”高雅一邊唱,一邊看向我,好像這歌就是唱給我的一樣。熱辣辣的目光讓我無法回避。
這時候就聽馬力唱道:“太陽出來紅彤彤,月亮出來霧蒙蒙;太陽月亮我不愛,隻等阿妹落懷中……”
高雅唱道:“金山銀山萬寶山,家家都有果樹園;人家果園結滿果,你園爲何還結單。”
馬力接唱道:“很早就想同妹連,隻因隔河難攏邊;今日趕場得相會,唱歌認識才得連。”
馬力唱道:“今日趕場遇見妹,好似仙女下凡來;妹乖人美見了愛,求妹莫怨把歌接。”
高雅靈動的大眼睛看着我,輕啓朱唇唱道:“今日趕場遇見哥,遇見哥哥妹快活;你有情來我有意,有情有意才接歌。”
呂婷這時候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說道:“我去下洗手間!”她雖然大大咧咧,但是高雅這麽明顯的借對歌表白,她怎麽會聽不出來?
我拉住她說道:“别,你走了,我怎麽辦法?”
呂婷扳開我的手道:“你看着辦!”說着就往屋裏走去。
我看了看台上,高雅正眼巴巴地看着我,再往後面看看,房門已經關起來了,我咬了咬牙,離席去追呂婷了,這時候,身後傳來這樣的歌聲:“翠綠的禾苗,青青的菜秧。摘去喂家畜,豬也吃不香。難爲漢人想街坊,可憐馬兒戀廄房,害我空戀你一場。好比失群鳥,嗚呀嗚哀唱,唱到死才忘……”
聲音凄婉哀切,我知道這時候高雅的目光正盯着我的背影,我就像一個懦夫一樣連頭也不敢擡,推開門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