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呂婷挑了一個好位置,撥開塑料薄膜附着的窗口往外望去,柴村長就在我們身邊,将村民們都安排進了自家,這才發現張如還在外面,大驚道:“小如還在外面呢,快讓她進來!”
我拍拍柴村長的肩膀道:“你就别費心了,隻有她能收拾得了那些蛇,等着瞧好戲吧!”
柴村長将信将疑地往外望去。
呂婵和明月面對着如嘲而來的蛇群,張開嘴,吐出了一口黑氣。那黑氣濃如墨汁一樣,慢慢地溶化在了空氣之中。
兩隻怨靈一連吐出十多口黑氣來,她們所在的位置,都像比這裏要黑一些,像是已經到了黃昏,那些蛇被籠罩在其中,停止了前進,瑟瑟發抖起來。我對着窗口微微地吸了一口氣,頓時感覺到一股子死氣沖入鼻端,讓人無端地感覺到絕望。
而那些雞冠蛇深處其中,可想而知。離窗門口近的一眼村民吸入了死氣,有的嚎聲大哭,有些以頭撞牆,臉上的神情就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絕望。
我知道他們都沾染了死氣,對村長道:“你去挑幾個年輕力壯的,臉上蒙濕毛巾,堵在門口,維持秩序,等下如果有人往外沖,一定要攔住!”
柴村長見到發生的一切,都驚呆了,問道:“小張哥,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嚴肅地說道:“别問那麽多,照作就好了,事情結束之後我再跟你解釋!快去!”
窗外,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霧氣之中白衣白裙的張如,顯得特别的詭異。哦,現在不是她,應該主是明月和呂婵。她們現在張如臉上的神情凝重,出奇地并未争吵,可見事态的不一般。
她們(嚴格來說是她)緩慢地靠近在最前面的雞冠蛇王,它的體型有人的大腿那麽大,頭上的雞冠像是成年公雞的雞冠,紅豔豔的,隻是眼中的神色再也沒有往日的陰冷,而像是蒙上一絲霧氣似的。
我知道,明月和呂婵要拿它開刀。一隻女人的手,緩緩地,緩緩地伸了過去,在雞冠蛇王的額頭上點了點,雞冠蛇王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陰厲,但是随即又被霧氣籠罩了,因爲她們迎着它吹出了一口黑氣。
明月呂婵收回了食指,改爲用手掌拊住了它的額頭。雞冠蛇王的額頭亮了亮,我知道那是蛇珠在發光,據說,蛇長到足夠大的時候,會結出蛇珠來,結出蛇珠之後,也就可以修行了。當然,蛇珠和蛇靈珠那是兩個概念。
這條雞冠蛇王很悲催,它已經結出一蛇珠,但是已經被呂婵和明月擊碎了,那兩下亮光,就是蛇珠裂時靈力潰散而發出的。雞冠蛇王的額頭上鼓起了一個包,黑黑的,就像是一隻烤焦了的地瓜。而它的目光之中,籠罩着兩團霧氣,神光已經潰散。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搞定了蛇王,事情已經完成了,張如揮了揮手,那蛇王就往深坑裏遊走而去,跟在它後面的是它王國的所有子民。
這時候,屋子裏也起了小小的騷動,有十多個村民像是受到了召喚往外擠,那些堵在門口的壯漢起到了作用,在我的授意下,有往外擠的,一概敲暈。他們手裏拿着的都是杉木一類的軟木棒,看着挺大,其實又輕又軟,不會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傷害。
敲暈了十多個,總算沒有人再往前擠了。這時候再回頭去看,雞冠蛇王已經遊走到了坑洞的邊沿,它的目光,最終也沒有恢複清明,往前遊了半寸,整個載進了坑洞裏。
後面的雞冠蛇,紛紛跟着掉下了坑洞,不到半個鍾,所有的雞冠蛇都落進了坑洞裏,将一個高十多米面積有九平米的大坑填高了足足五米,但是離地面仍有五米的高度,那是蛇無法逾越的。
張如開始吸氣,空氣裏的黑氣緩緩聚擾,化做墨汁一樣的煙氣飄在半空中,被她一縷縷地吸進了鼻子裏,天空恍惚也恢複了一些清明。
随着最後一縷黑氣被吸進嘴裏,張如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密汗珠,找了一塊平石坐了下來。我和呂婷趕緊圍了上去問道:“你還好吧!”
一個冷冷的聲音回道:“死不了。”随即就沒了聲息。跟着換成了張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剛才兇你了!”
我和呂婷愕然,趕緊說道:“不關你的事兒,再怎麽說,她們幫了我們的大忙,兇我算什麽呢?”
我們走到坑洞邊沿,往下一望,頓時覺得頭發炸,洞裏黑浪湧動,随着張如将黑氣吸回,那些蛇漸漸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困在了深坑裏,都狂燥不安起來。很快,失去了蛇珠的雞冠蛇王就被頂了出來,衆蛇都嘶嘶地鳴叫着,表達着對雞冠蛇王的不滿,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口咬向雞冠蛇王的,那些雞冠蛇們都張開了嘴,向着它們的王者撲了過去,不到一分鍾,雞冠蛇王就被撕得隻剩下了骨節。
在撕咬完雞冠蛇王之後,它們又開始相互撕咬,也有一些蛇試圖跳上來,可是五米的高度,它們最多能竄上來一米多,再憑着慣性往上爬出半米,然後就開始勢盡往下墜去,落下去的蛇馬上會被蛇群分食掉。
如今的深坑,可以算得上是最殘酷的刑罰之地,如果将一個人扔下去,可以想象他的後果。凄慘無比!
呂婷隻看了一眼,就連連後退,我多看了幾眼,也感覺有點頭暈惡心,有些站立不穩要往下掉一樣。
蛇村的村民們要聚攏過來,我趕緊讓柴村長将他們遠遠驅離,常言說得好一人不入寺,二人不看井,何況是這麽多人擠過來,萬一有一兩個人被擠了進去,受萬蛇噬咬之刑,那也死得太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