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婷和方胖子站在洞口向我伸出手叫道:“明澤,中邪了啊,趕緊上來啊!”
由于洞底光線暗,再加上我的刻意遮擋,他們看不清洞底有什麽,我匆匆一掃落葉,将辟邪的兩隻眼睛遮住,掩飾道:“你才中邪呢,我是摔得有些懵了!”
我站起身,往上一躍,一手抓住方胖子,一手抓住呂婷,兩人一起用力,将我拉了上去,大家繼續往前走。
這一路上,再沒有發現孫妮他們的線索,一直走到了山腳下。
這一路,我的腦子飛快地轉着,一個又一個的猜想在腦海裏集結,糾成一個又一個的謎團。差點好幾次撞上樹。
雖然我從一開始就不怎麽相信所謂龍脈氣化做人形去西村轉悠,但是民間自古以來就有這樣的傳說,這世界千奇百怪,自己沒見過未必就不代表它沒有發生過,鬼都見了,還有什麽不能信的?姑妄信之吧!
但是,當我見到辟邪之後,就明白過來,龍脈氣化做人形是實實在在的謊言。這并不是說龍脈氣不能化做人形,跟據一代陰陽風水師郭璞在《葬經》的說法,龍脈以昆侖山始,行至太行山又分做無數小龍脈,散布在中華大地。
所謂的龍脈,也就是地氣,所以風水大師一般是望氣大師,而龍脈之地,就屬于望氣之中的紫氣。相傳龍脈氣充盈之地會慢慢地有了自己的靈性,久而久之,氣化爲龍,飛天而去。即然能氣化爲龍,那麽化做人形也不奇怪了。
但是,這裏有個前提,就是龍脈之氣不被人占用。很明顯天子山的龍脈之氣已經被人占用了,辟邪都出來了,山體之中必有古墓。這就像一個植物人,本來慢慢在蘇醒,長此以往,有可能蘇醒過來,但是他的血在這個過程中卻被别人抽幹了,也就是說,他永遠不可能再醒過來了。
那又如何去化做人形,去西村裏轉悠呢?
這是一個謊言!
所以,挖斷龍脈之後也不是龍脈氣在作惡,而是——墓主人!龍尾被截,遊龍不能擺尾,也就沒了地氣供他享用,自然要大發雷霆了。
罪魁禍首就是費平嘴裏的那個風水先生!
想通了這一節,我就像在一團亂麻中找到了線頭一般。這時候,就聽呂婷長籲了一口氣說道:“總算出來了!”
我擡頭一看,眼前豁然開朗,水田連成一片,在不遠處有一條小河,河邊上有農婦在洗衣聊天,還不到下午,有人家裏已經冒起了飲煙,那縷縷的飲煙飄散在泥牆青瓦之間,近山如墨,遠山如黛,好一副農家的勝景啊。
隻是,空氣中總也有一縷吹不散的糯濕薄霧和一股隐隐的腐朽氣息。
我們走過長長的田埂,來到一家人門前,那家門前一個二十七八的少婦正在串曬幹的紅辣椒,兩個小孩子圍在少婦的周圍,不時抱着少婦的腳撒嬌。
那少婦見到我們吃了一驚,将兩個小孩子摟到身後,問道:“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
我不由地感覺奇怪,農村裏很少有外人來,但是也不至于這麽吃驚吧!就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我們微笑着道:“大姐,我們……有些渴了,想讨碗水喝!”
“哦!那你們等等啊”少婦楞了楞,拉着兩個孩子進屋去了。
呂婷拉了拉我,說道:“我怎麽感覺這問話好奇怪,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
我嘿嘿一笑,解釋道:“據說天子嶺上的龍脈化做人形之後也是讨水喝,現學現用嘛!”
沒一會兒,少婦拿着水壺過來了,取過碗,給我們倒了一碗。卻不見那兩個孩子跟在身後。我端起來喝了,少婦又倒一碗,呂端也喝了,抹一把嘴說道:“還是山裏好啊,水都是甜的!”
“是嗎!”方胖子也喝了一碗,咂巴咂巴嘴說道:“還像真有甜絲絲的味道!來,再來一碗!”
我扶着長條凳就坐了下來,尋思着要怎麽問話。這時候,就聽隔壁傳來喊話聲:“蘭香妹子,你家的簸箕借我一下!”
少婦隔着牆壁回道:“前兩天桂花嫂子借走了,現在還沒還呢?你去她家裏拿吧!”
蘭香,蘭香,我記得費平也說他嫁到西半村的女兒就叫蘭香,會不會是……我拍了拍額頭,蘭香這個名字太普通了,一個村裏找出幾個來也不奇怪,再說了,要按年齡算,費老頭的女兒蘭香三十年前就嫁過來了,現在怎麽着也是五十歲的老媪了吧!
蘭香轉過身來見我們還站在這裏,問道:“你們還有什麽事嗎?”
我脫口而出:“費蘭香!”
那少婦大吃一驚,結結巴巴地道:“你們……怎麽……認得我?”
我直接地說道:“我見過你父親,他托我們來找你!”
“啊……”費蘭香頓時激動起來,眼中流出淚來,神情複雜地說道:“我父親還記得有我這個女兒嗎?如果是這樣,他又怎麽忍心看着我和兩個外孫……”說到這裏卻是說不下去了,突然間面容轉冷,說道:“你們趕緊走吧,從哪來,回哪去,快點走!”
我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将我們遇到費老頭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費蘭香身體一軟,扶住門前的木柱子才算穩住了身形,痛哭失聲道:“我那可憐的父親的啊,我錯怪了你三十年,沒想到你卻比我們還苦啊!嗚嗚嗚……”
哭了一會兒,蘭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拉住我和呂婷道:“你們快跟我來,躲起來!”我感覺到她的手一片冰涼。
我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蘭香焦急地說道:“沒問那麽多了,快躲好!我讓兩個孩子去找他們父親去了,要等到我丈夫回來,會對你們不利!”
說着到了後屋的樓梯間,蘭香搬開一堆雜物,露出來一個地窖,對我們說道:“快躲進去,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