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條明顯比其餘的雞冠蛇大上很多的蛇慢悠悠地遊了過來,其餘的雞冠蛇就像遇到了首領一般,伏首貼耳。雞冠蛇首領十分滿意,蛇頭微微地點了點。
随着它的遊動,雞冠蛇群自動了爲它讓開了一條路。雞冠蛇首領遊到窗前,用頭頂了頂窗戶,那油紙糊的窗戶有所松動。
雞冠蛇首領又頂了頂,将窗戶頂了開來,扒在窗前往裏望。那情形,就像是一個人扒在别人家的窗前,用陰冷的目光往裏望。
屋裏,飯菜都被吃完了,桌前點着煤油燈,燈形恍惚卻空無一人,雞冠蛇首領仰着頭往上望去,我們順着它的目光望去,就見房梁上吊着兩個人,一個是柴伯,另一人估計是柴伯的老伴。在雞冠蛇尋仇之前,他們自殺了。
雞冠蛇首領扒在窗戶前看了良久,似乎覺得有些無趣,向着下面的蛇子蛇孫嘶嘶了兩聲,掉頭離去了。
那些蛇像是得到了命令,都跟在雞冠蛇首領的後面遊走了,嘶嘶聲越去越遠,卻像就響在我們心頭一樣。
我們在冷風中呆了涼久,我說道:“走吧!”
呂婷問道:“我們不管柴伯一家了嗎?”
我說道:“村裏會有人管的,我們走……”
這一路,感覺十分地沉重,我們再次穿過蛇村,走進了一片樹林裏,樹林很密,連月光都透不進來,幸好方胖子的背包裏有戰術手電,這才勉強能夠前行。
走了一段路,大家都感覺很累,在一片平石上坐了下來,方胖子叫道:“你們有沒有吃的啊,我好餓!”
呂婷摸了摸肚子,很明顯也餓了。仇偉打氣道:“大家再加把勁,已經不遠了,到了村裏,我讓鄒大娘給你們做吃的!”
加把勁!這是山裏可不是平地,不遠隻是一個詞,上坡下坡走起來能讓人腿腳發軟,何況大多數的路都在半山腰上,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不死也廢了。
我說道:“不行,我們要弄些食物!不然非累扒在半路上不可”
對于我的提議,方胖子十分贊同,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說道:“小張哥,你說咋辦!”呂婷也站了起來,眼中亮光閃閃。
夜裏最适合捕什麽獵物?答案是——鳥。(這是以前認識一苗族朋友告訴我的)鳥不像其它動物,一到天黑就等于是瞎了,就像撿土豆一樣,一撿一個準兒,當然,前提是你得知道他們在哪兒。
仇偉的主意沒被采納,很是悻悻然地坐在那裏不理我們。方胖子拉了他一把說道:“我們最好一起行動,不然的話,有了危險也沒個人照應!”
仇偉被拉了起來,想說什麽最終又沒說,跟在了我們的後面。
我們用戰手術手電在林子裏晃動,鳥的眼睛受不了強光,會下意識地躲避,躲避自然會弄出聲響,我們就可循着聲響找到他們了。
當然,我們的目标僅限于将窩建在草叢裏的鳥類,比方說野雞什麽的。樹上的鳥不是我們的目标,一則麻煩,二則将窩搭在樹上的都是小鳥,不值當。
晃了一陣子,果然聽到了聲響,我和方胖子循着聲音追過去,我向他打了個手勢,方胖子會意,方胖子繞道包抄,我沿路追擊,很快就抓住了一隻山雞。如法泡制,又抓了一隻認不出名字的大鳥。
我們弄出了一道隔火溝,在樹林裏找了一些枯枝燃起火來,将兩隻大鳥去了内髒架在上面烤。不一時香氣撲鼻,方胖子就有些按捺不住,被我拍回去了。
等到食物熟了之後,我們用随身的小刀分做四份,一時間春蠶進食之聲不絕于耳,正吃着呢,我感覺有些不對,示意大家先停下,大家舉起手裏的食物,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油亮發光。不解地看着我。
隻是,我們停下咀嚼聲之後,咀嚼聲卻沒有停下,慢慢地像是食物全部吞下去了,但是還舍不得停下來,于是隻剩下了磨牙的聲音,還夾雜着嘶嘶的聲響。
那聲音越來越響,不遠處還有樹葉搖動的沙沙聲,我撿起地上的手電往後面一照,那些沙沙聲頓時停止了,我隐隐看到一個人站在松樹下,嘴角挂着像蛇一樣陰冷的笑容,分叉的長舌不停地吐出來,像在探索着什麽。
他像是受不了強光,在我的手電光照過去的時候伸手捂住了臉,但即使是這樣,我也看清楚了他的容貌——柴叔!
我慢慢地收回了手電光,猛地拉起呂婷叫道:“大家快跑!”
我們才開始跑,後面的沙沙之聲大做,柴叔一馬當先,向着我們追過來,而在他的身後,有成千上萬條雞冠蛇緊追不舍。
我将手電交給了胖子道:“你前面帶路,我來斷後!”
方胖子接住手電,一邊竄高忽低,一邊不停地提醒着前面的路況,呂婷和仇偉緊跟其後,我跑在最後面。
這一追一跑,我們很吃虧,跑過了一道小山丘,我們就有些精力不繼了,而柴叔和那些雞冠蛇速度不減。長此以往,我們必定會被他們耗死。得想想辦法。
這時候,我看到前面有一個火洞,叫道:“大家先别跑了,都停下來!”
方胖子氣喘籲籲地問道:“怎麽了?”
我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濁氣說道:“這麽跑不是辦法,要是一直跑下去,遲早被它們耗得虛脫。咱們快進山洞!”
仇偉皺着眉頭說道:“進山洞,沒搞錯吧,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呂婷反應過來了,說道:“對,我們可以在山洞前點把火!”
“就是這樣,在外面我們防無可防,進了山洞,我們隻要守住一個口就行了!山洞就在那裏,現在大家邊跑邊撿幹柴。”
如此一來,我們和雞冠蛇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不過好在我們已經到了洞口前,這時候也顧不得在黑暗裏看來這隻洞多像一頭怪獸在張開它的大嘴了,先進去再說。方胖子已以鑽進了山洞裏,将呂婷也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