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後,我讓劉尊帶我們去他的住處。單身男住的地方都差不多,到處是煙頭,酒瓶,沒洗的襪子和内褲,味道确實有點不好聞,劉尊指着對面虛掩着的房間說道:“那就是阿富住的地方,你們去看看吧!”
我們呂叔呂嬸先後推門而入,屋内是一片混亂,除了煙頭,酒瓶,沒洗的内褲和襪子之外,還有三桶已經散發出怪味的方便面。
背包,密碼箱,單肩包等一切能藏東西的東西都被打了開來,床上鋪滿了衣服,信件,明星片,電話卡,銀行卡之類的東西。
我都能想象三人一邊吃着方便面一邊在物品堆裏尋找着株絲馬迹的樣子。
兩個老人看着自己家兒子熟悉的物品,又禁不住的老淚縱橫:“婵兒,富兒,你們在哪裏啊!這人海茫茫的,又要我們去哪裏找,哎……”
嗚咽的聲音聽得我感覺心酸,安慰說:“兩位老人家不用擔心,這事情交給我好了,我一定會幫你們找到呂婵和呂富的!”
呂叔聽到這裏點點頭說道:“孩子,你真是熱心啊!好人會有好報……”
爲二老找到了房子,想讓他們休息一下也難,他們會下樓,瞎轉悠着亂找,仿佛再往前走上幾步,再轉一個角就能碰上自己的兒子似的。我買了個廉價手機,以防他們走丢能找得回,接下來我有我的事,也管不了他們了。
回到出租房,劉尊正在吃泡面,見了我問道:“張哥,吃不,我那裏還有兩箱!”
我擺擺手說不了,靜靜地看着他吃完問道:“小劉啊,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晚上去看看那台挖機!”
劉尊忙擺手道:“不要,不要,晚上工地裏進不去人!”
我遞給他兩百塊錢說道:“就是看一下,這是帶路費!”
劉尊在衣服上揩了揩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錢說道:“那,那我帶你去!……”
工地上一片黑沉沉的,隻有闆架搭成的簡易工人房還有燈光透出,我們大護欄的破損處鑽了進去,眼前十幾台挖機就像是沉睡着的鋼鐵怪獸,一股子鐵鏽的冰寒氣息迎面而來。
劉尊指着最邊上的那一台說道:“就是那一台,别離得太近……那車……很邪門!”
我點了點頭,走近了那輛挖車,圍着挖車轉了一圈,這輛塗着黃漆的挖車比别的挖車看起來要小一些,有些地方開始掉漆了,在駕駛座的外面寫着某某重工的字樣,前面吊在半空中的巨大的挖抓,在夜色中透出幽冷的反光。
我走近了一些,擡頭一看,頓時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隻見一個五十多歲頭發花白的中年人,他的丙手緊緊地攀住挖抓,回過頭來對着我嘿嘿地笑着,嘴裏的血絲如雨而下,而他的小腹以下,被挖機的牙齒深深刺入,穿透後背的衣服露上出來,那上面還沾着許着被鮮血染透的泥土……
這時候,劉尊突然一聲低呼,我回頭看去,隻見劉尊指着挖機的駕駛室。我擡頭望去,隻見挖機的駕駛室裏不知道何時有了一個人影,端端正正地坐着,臉上的表情比開正治局委員會還要嚴肅。
他的手裏,正握着操控杆,在他的操控之下,挖抓開始終終地向着我的頭頂壓了下來。我趕緊後退,這時候,駕駛室裏的人的速度也看了起來,他穿着一身黑衣,隻有一雙翻白的眼珠子看得十分的明顯。
挖車的履帶發出卡地一聲響,開始轉動,挖抓在地上留下一個小坑之後,又開始像我追來,我的手裏已經握着百朝劍,卻遲遲沒有撥出來,我知道隻有制服這兩隻鬼,才有可能從他們的口中問出些什麽,可是我也曾在佛三市發過誓言:即然不認同師父的道,就沒資格用他教的法術。
我遲疑了,這時候的我,就像體内有兩股力量在争鬥,要将我撒做兩半,一半是對呂婷的擔憂,一半是許下的誓言。
就在這時候,劉尊猛地拉了我一把,将我拉了出來,我這才稍稍地清醒了一些,回頭一看,剛才站立的地方已經被挖到了一個泥坑。
劉尊緊張地大聲道:“你不要命了!……我們快跑吧!”
我知道,那兩個問題一天沒弄明白,我就不能使用術法,,我沒有掙紮,任由劉尊拉着跑回了出租房。
劉尊看着我呆滞的表情,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問道:“張哥,沒事吧!我們已經跑回來了,沒事了,說真的,那挖機真的邪門,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我笑了笑,向他道了謝謝,說自己沒事。想在呂富的房間裏睡上一覺,但是一聞那氣味,實在有些受不了,還是找了間幹淨的旅店住下了。
扒在房間外僅容一人的小陽台上,我的心裏百感交集,一時想到呂婷,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情況怎麽樣?一時又想到決然離去的師父,想到挖下來的挖車爪。
我不是一個靠譜的人,但是我有我的原則,那就是許下的誓言一定會做到,可是如果不用法術,我又拿什麽去與惡鬼争鬥呢?憑自己的拳頭嗎?拳頭隻能打中實物,對于鬼體那就像老虎吃天,無法下手!
我的手裏,緊緊地捏住了那一個青布衣襟,眼裏有淚水流下,誰能告訴我,這時候應該怎麽做呢?
這時候,我的手突然摸到了一點異樣的東西,我忙将那一片布襟掏出來。衣襟早已被我手心裏的汗水濕透了,我的手裏,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我小心翼翼地将衣襟拆解處的線挑開,一個東西掉了出來。
我撿起來一起,是一個蠟丸,裏面封着一張小紙片,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字。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這是師父給我的信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