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動手,胖子兩三步走過來,向那大漢一頂,頓時将他頂飛了兩三米遠,砸在車廂的過道上。
我取過安全錘,兩三下将車廂之間的玻璃砸碎,将呂婷招了招手,剛将頭伸出去,并行道上一輛火車飛馳而過,我趕緊将頭又伸出來。
這時候,一名乘務員走過來一邊抽橡膠棍一邊怒問道:“你們幹嘛呢?快住手!”
呂婷一咬銀牙,沖上去,先是一膝蓋頂在乘務員的兩腿之間,接着一拳砸中他的下巴,順手搶過他手裏的橡膠棍,看得我不自覺地夾緊了雙腿。
扶住軟軟倒下的乘務員,呂婷抹了抹鼻子,拉開架勢十分得意地說道:“看我這招怎麽樣?”我回應道:“看來以後我的腿得夾緊一些了!
窗外冷風呼呼,一片黑暗,我當先爬了出去,跳下火車,接住三個包包,接下來的是呂婷。我扶住堪堪站穩的呂婷,追着等方胖子跳下來的時候,卻聽方胖子難過的聲音被風吹來:“我靠,老子擠不出來啊……”
我這才記起方胖子的身量,就他那大身闆,切成兩半也未必能從窗口裏塞出來。我再要喊丙句時火車已經開遠了。
呂婷道:“慘了,方胖子怕自己擠不出來,将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扔下來了,錢包,手機,鑰匙,身份證都在這裏!”
我呆了呆說道:“那就隻能祝他好運了!”
我們才要蹲下身撿物品,兩輛火車相錯而過,将我們夾在中間,兩條鐵軌的距離不過一米多寬,巨大的轟鳴聲和車輪飛速轉動形成的壓力讓我們頓時都有一些站不穩。
呂婷被車輪下的氣壓一吸,後退了半步,眼看見退半步就要被卷入車輪下,我趕緊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回扯了半步,頓時,我們兩人都差點失去重心。
我們手抓着手,額頭碰着額頭,像一個大寫的A一樣立在僅一米寬的火車道中間,這時候無論是退一步還是進一步,都有可能被氣壓卷進車輪底下壓成肉末,即使是在火車的轟鳴聲裏,我們似乎也能聽到彼此劇烈跳動的心髒。
仿佛是過了一世紀之久,兩輛火車終于過完了,我和呂婷癱軟在地,汗濕重衣,蒼白的臉上都有着動後餘生的感覺。這時候也顧不得上休息,我趕緊撿拾物品,收拾好了,拉着腿肚子還有些發軟的呂婷走出了火車道。
我們的位置應該是在叢林的深處,掏出手機來,半點信号也沒有。我看着呂婷極度疲憊的神情,安慰說道:“我們先休息一陣吧,反正這是深山老林,他們一時半刻也走不出去,呂婷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血色還沒有恢複。
我點燃了一堆火,從包裏掏出罐頭烤熱了遞給她,我在她的身邊坐下說道:“該知足了,我們還有牛肉罐頭吃,這會兒方胖子估計正在垃圾堆裏翻找食物呢!”
呂婷被我逗樂了,接口道:“而且以他那麽大的體型,估計要翻遍半個城的垃圾桶才能喂飽!”
“何止半座城,我猜要一座城!”我誇張地做着将頭伸進垃圾桶裏翻找食物的樣子,呂婷哈哈笑起來,情緒也慢慢地放松下來。抓住我的手說道:“明澤,謝謝你!”
“謝我什麽!”我故意扭着臉做着古怪的表情。
呂婷一臉真城地對我說:“如果不是你,我這會兒已經被卷到了車輪下了,是你救了我!”
“切,這算什麽嘛!江湖兒女,不是你救我就是我救你啦!大不了下回你也救我一回,咱們扯平”我揮了揮手說道。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候聞到一股香味。人要是困起來是很恐怖的,一夜火車來來回回硬是沒将我吵醒,但是食物的香味一下就喚醒了我。
我睜開眼,正好見到呂婷用鐵飯盒在烤東西,掀開一看,發現是蘑菇。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呂婷說道:“放心吧,都能吃,這就是我們的早餐了,你要是不想吃,就全部留給我好了!”
知道她很早就去山間采蘑菇爲我做早餐,心裏頓時有些感動,一邊往嘴裏塞野蘑菇一邊說道:“别說能吃,就算是毒蘑菇也得吃啊,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我們的氣色都不錯,吃了早餐,掏出手機晃了晃,還是沒信号,呂婷說道:“我們要怎麽追蹤?”
“先找到他們進山的路再說吧!這裏沒有人煙,隻要他們走過,一定會留下痕迹的!”我将背包扔到肩膀上說道。
休息了一整晚的我們精神都不錯,沿着溫玉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蹤下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呂婷突然指着一棵樹下說道:“你看那裏?”
我擡眼看去,隻見一個穿着皮大衣的男人背靠着樹,目視前方,似乎在觀察着什麽,他的頭發都被露水打濕了,很顯然,他在這裏呆了很久了。
我們踏着枯葉走近,叫道:“大哥,大哥!”
那男人微微扭過頭來,頓時将我們吓了一跳。我們這才發現不同之處,原來,這個男人下身被捅進了一根樹枝,一直從跟裏伸出來,樹枝之上沾着絲絲血迹,而更多的血迹,沿着大腿内則流入枯葉叢中,引來了無數的螞蟻,他就是被樹枝撐着,才不至于倒下,他神情萎靡,看樣子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幫幫我,幫幫我!……”男人痛苦地說道。
“我們要……如何幫你……”我感覺有些棘手。
男人積蓄最後的一口力氣說道:“殺掉我,我已經受了大半晚上的罪,不想再多活哪怕一刻了!”
我點了點頭,确定,他反正已經活不下去了,不如早點送上路,隻是不知道是誰那麽狠毒,竟然用這種方式殺人,要讓被害者受盡折磨而死。
大匹的叢林螞蟻正爬上男人的褲管,拼命的撕咬,不過這時候男人的大腿早已經沒有任何的知覺了。
我剛要撿起男人扔在地上的獵槍,被呂婷拉住了,說道:“你這是殺人!”
男人有些垂頭喪氣地看着像是給他新添了一條奇怪的褲子的螞蟻群,嘴角吐出一條粘稠的血絲。
我看了看男人的慘狀,舉起槍說道:“我這是在幫助他!”
呂婷猶豫了一會,不再說話了,我舉起槍,男人的目光閃了閃,看向自己的胸口,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叫我打那裏,能一槍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