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這兩天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他想維持現狀不變,現狀的改變讓他很憤怒,另一方面他又想到,這是一個更進一步的機會,心裏十分糾結。
“這是個好機會。”我站起來說道:“這是難得一見的機遇,我們應該去把握!”
陳福的目光閃了閃,看着我問道:“你有想什麽想法,說來我聽聽!”
我站起來說道:“現在白姨出了事,南風市裏沒有了批發商,對我們來說,就好比斷了奶的嬰兒,對廠家來說,那就像是打斷了一條腿,所以說,廠家會比我們更焦急的,他們一定很快就會來南風市尋找代理人,這時候正是陳師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試問整個南風市還有誰敢跟你争個高下呢?”
陳福聽到這裏拈着胡須不說完,臉上卻帶着難以掩飾的笑意,說道:“話是這麽說,隻怕到時候沒那麽容易啊!”
我嘿嘿一笑說道:“放心吧!我和婷子一定全力支持你!”
“嗯!”陳福點點頭說道:“兩位師侄有心了,人倒是不缺,如是許以厚利,我的如意齋拉起幾十人的隊伍沒問題,就是靠得住的人少啊!”陳福皺着眉頭說道:“對了,你們的師父呢,這一去音信全無,電話也打不通了,怎麽好像人間消失了似的!”
消失是沒有消失,但是和消失也差不遠了,咱們的“好師父”黃嚴此刻正是蹲大獄呢。我趕緊應答道:“誰說不是呢,可能是鄉下信号不好吧,我也一直聯系不上,想必他老人家就要錯過這場盛會了!”
陳福呵呵一笑道:“是啊,不過還好有你們兩個得力助手!”
這時候,已經有消息靈通的前來拜碼頭了,不過像這種外圍人士,陳福不會帶回家,甚至會避開我們,所以,有時候事情的進展我也并不是全盤都知道,但是我知道,事情正在朝着我設想的方向發展。
終于,陳福在我們的面前說道:“廠家的代表來了!”
我和呂婷都是一喜,問道:“在哪兒?”
陳福說道:“不知道!”
我和呂婷都有些愕然,這個陳福關系網極大,又在南風市混了這麽久,我們很少從他的嘴裏聽說“不知道”三個字。
陳福苦笑道:“這個人是誰?在哪兒?什麽時候來的,甚至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我隻知道他來了,而且是來選代理人的!”
我臉色凝重地問道:“陳師伯有什麽打算?”
陳福思忖了一會兒說道:“總歸是要拼一拼的,不然以後在同行面前想擡起頭都難!”
三天之後,在郊區的一家農家樂小餐廳裏,十多張桌子拼成一條流水席,上面熱菜已經擺好,有酸豆角雞雜,白切雞,啤酒鴨,泥鳅鑽豆腐等一應農家小吃,這就是廠家擺下的宴席,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廠家的人。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眼角已經有了魚尾紋,卻爲她更添幾分成熟之美,她站在門口,熱情地招呼每一位進門的客人,就像是工廠在招待自己的客戶一樣,不一會兒,這名半老徐娘看了看時間,将門關好,輕輕地對着房梁說道:“後面的人就不讓進了!”
說着坐到主席位,大大方方地說道:“很感謝大家能賞我們廠的面子,我叫溫玉,是廠裏來的代表,話不多說,先吃飯吧,飯後再聊!”說着向大家舉起筷子晃了晃,夾一筷子酸豆角,吃了起來。
這時候就聽門外有人說道:“咦,天怎麽黑了?”
又聽一人說道:“老三,老三,你在哪裏,等等我!”
“等你個屁啊,再遲不趕不上了,快點!”
似乎有兩個人就在窗外,一邊說着話,一邊來來回回地走,卻就是找不到門進來,偶爾能聽到摔跤和咒罵聲。
有聽出門外人的聲音的,忍不住對旁邊的人說道:“這不是石老三嘛,他一向是個守時的人,怎麽這會兒才到啊!聽聲音就在門口,怎麽不推門進來?”
有人湊在他的耳邊說道:“你剛才沒聽溫老闆說後面的人不讓進了嗎?他們道術高強,是我們仰視的存在了,想必用了什麽術法,将石老三擋在門外了,這樣他們來來回回地就是進不來。
這時候又有人加入了讨論,一邊嚼着菜,一邊好奇地說道:“你說廠家派來的代表有多厲害啊,就這間小小的農家樂,就能擺出個陣法來,讓一向自诩南風市裏少有敵手的石老三被溜驢一樣轉來轉去,這就好比是螺絲殼裏做道場啊!”
聽的人連連稱是。
那人一邊說一邊注意着溫玉的反應,他說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溫玉聽到,這本來是一個絕妙的馬屁,但似乎拍到了馬腿上,溫玉一點反應也沒有,仍舊埋頭吃飯,吃完了招呼一聲說道:“服務員,撤席!”
三名服務員進來,開始收拾殘席,這時候,那些光顧着聊天的才夾了一兩筷子的菜,舌尖上才嘗到味道,滿滿的一盤菜就被倒進了垃圾桶裏,呆呆地看着手裏的筷子被服務員取走,估計他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待客方式吧!
溫玉安靜地看着桌子上的東西被收拾幹淨,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道:“酒席結束了,下面我們聊聊正題吧,相信大家都聽說了,白玉環出事了,她一向是個謹慎的人,這次出事,說實話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們廠相來信奉一條原則,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自己解決,所以白玉環的事廠裏不會插手,但是,工廠要鑽錢,就要貨如輪轉,南風市這裏的批發部要重建起來,我就是來負責這個事情的!”
溫玉将手往下壓了壓,将沓雜的議論聲壓下去說道:“我這人的做事方式很幹脆,能達到我的要求的,代理權馬上給你!”
大家問道:“溫老闆有什麽要求就請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