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家,選一塊一米見方的小地,能塞進骨灰盒豎塊碑,前面放塊石頭擺祭品,至于實在太窮的,隻能塞到墓園的骨灰走廊去了,一個骨灰盒,一張小照片,占地也就一尺來寬吧,連根香都沒地方插,想想都叫人唏噓。
梅姿的妹妹在這裏擁有一塊屬于自己的地,當然隻有一米見方,不過她的地就挨着富人墓地,也許有空可以去鄰居家做做客,應該不會太擠吧!
墓地裏黑沉沉的,隻有一排排的墓碑整整齊齊地豎在那裏就像是一個一個的座位,在等着觀衆入場看電影。
手電光掃過一塊塊墓碑,烤瓷照片上或蒼老或年青的照片顯得木無表情,卻又莊嚴肅穆地顯示自己的存在。
梅姿的妹妹叫梅麗,從照片上看來,生前應該是個美女吧,這麽美麗還被老公抛棄,唯一的可能就是像梅嬷嬷的樣刻闆,毫無情趣了。
我在墳前燒了一張符,對着墓碑敲了幾下說:“梅麗,有人來看你了,趕緊開門吧!”
照片上的眼睛突然眨了眨,然後一縷黑煙多墓碑下升起,一會形成了一個人形,看到我們吓了一跳,等到看到自己的姐姐,這才松了一口氣。
梅姿第一回在清醒的裝态下看到自己的妹妹,一時間又是欣喜又是害怕,臉上表情十分豐富,良久之後才憋出一句話來:“妹妹,在這裏呆得還習慣不?”
梅麗點了點頭,看着我們問道:“姐,這就是你請來幫忙的吧?”
梅姿嗯了一聲,不太自然地說道:“那些事我也不懂,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找他們吧,對了,這是張明澤,這是呂婷!”
梅姿向梅麗介紹。
我揮了揮手說:“你的事,你姐姐,哦,梅主任向我們說了,我已經清楚了,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是哪個墓主人闖到你這邊來了,快告訴我!”
梅麗委屈地指着一旁的富人墓說:“就是這個,他說他叫郝興年,再多我就不知道了!”
我湊上前一看,照片上的人,和郝興國有七八分相似,我頓時警覺起來,在墳頭上點了三柱香,念了三遍引魂咒,伸手在寬大的卷雲紋碑墓上敲了三敲說道:“郝興年,有事找你,速速出來,!”
似乎是有一道影子在黑暗中閃了閃,梅麗驚叫道:“他又去了我家了!”
我嘴角抽了抽,看來軟的是不行了,用百朝劍挑了一張黃符,點燃了,念起了拘魂咒:“蕩蕩遊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來臨。山神河泊,六甲黃金。吾今差汝,着意搜尋。收魂附體,助起精神。死者郝興年,速來現身。急急如律令!”
拘魂咒念完,郝興年這才不情不願地現身,畏畏怯怯地躲在墓碑後面。
呂婷看到郝興年的樣子,吓了一跳,問道:“又是那個郝興國?”
我回答說:“這回是他弟弟!”示意她站到一邊處,一切交給我。
我手裏的百朝劍向郝興年遙遙一指問道:“郝興年,你有自己的家,爲何私闖民宅,給人家造成痛苦?”
那郝興年聽我這樣問,頓時明白了我們是梅麗請來的幫手,驚慌地說道:“先生饒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有人要害我,我不得不躲起來,我隻是想躲幾天,等到害我的人走了就離開!”
我手中劍往前指了指,聲色俱厲地說:“男女有别你不知道麽?……誰要害你,你說給我聽聽?”
郝興年戰戰驚驚地從墓碑後面走出來,向我們說起了他的經曆。原來,他就是郝興國的弟弟,郝興國自己混蛋,對自家弟弟倒不錯,供他念了大學,又提供了一筆資金給他創業,奮鬥了幾年,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商人了。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他哥哥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郝興年運用自己的關系四處打聽,哥哥的消息沒有找聽到,倒是招來了一個人,那個人自稱是郝興國以往的兄弟,叫唐明,他說他總是夢到一個金燦燦的屋子,裏面堆的全是黃金,連人插腳的地方都沒有,可是偏偏不知道這地方在哪裏,而且,慢慢地他發現一個規律,隻要戴上一塊黃玉牌,就能夢到黃金屋,如果不戴,就不會夢到。
唐明說當年他和郝興國一起混生活的時候,進入過一個迷律道冢,轉了三天三夜,什麽也沒發現,隻看到了一具老道士的屍體,老道士僵而不化,跪在地上,雙手往上托着兩塊黃玉牌,兩人看那玉有些像是和田黃玉,頓時喜上眉梢,目前市面上和田黃玉的價格被熱炒,幾乎到了天價,拿了這兩塊玉,也算不虛此行了。
兩個人從死老道的手裏取過黃玉,那老道士頓時全聲流出黑水,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骷髅,郝興國和唐明雖然時常呆在古墓裏,但還是受不了那味道,尋路而走。
沒想到的是,迷了三天三夜,黃玉在手,頓時一路通順地走了出去。兩人原本打算賣玉的心思又活泛了,覺得這玉是寶玉,能給人帶來好運,于是一直戴在了身邊。
常言說得好,美酒紅人面,财帛動人心,天天夢到黃金,唐明就想,要是能得到那一屋子的黃金,擁有富可敵國的财富,不虛此生。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找不到黃金藏匿的地點就是因爲另一塊玉不在自己的手裏。
兄弟兩兩年前割袍斷義,事情鬧得挺絕的,之後就再也沒了聯系,這時候爲了黃金屋,唐明厚着臉皮前來尋找當年的同志,沒想到遇到這麽個場景,郝興國已經失蹤了,遍尋不着。但是唐明并沒有氣餒,他覺得很可能郝興國找到了黃金屋,可能是像上次在迷津道冢裏迷了路,沒能走出來。
于是,唐明就慫恿郝興年一起去尋找郝興國,郝興年想到能找到自己的哥哥,沒有不答應的,可就在他們出發的當晚,就出事了,半夜裏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闖進來幾個蒙面人,見活人就殺,這時候似乎聽到客房裏傳來唐明的一聲慘叫,隻說了七個字:“阿龍,放了我,一切……”到這裏嘎然而止,顯然是送了性命。
郝興年的描叙沒有錯,至少在講郝興國和唐明的那一段沒有錯,這在郝興國的日記裏有所記載,至于唐明臨死前叫的阿龍,很可能就是日記裏的萬龍,那其它幾人是誰呢?我回想着郝興國的日記:萬龍,胡和喜,熊志遠,餘強……不過不能确定。
郝興年悲傷地說道:“緊接着我感覺脖子一涼,再有意識的時候就躺在墳墓裏面了!”
就這樣莫明其妙地就死了,郝興年感覺到很害怕,在墳裏呆了幾天,連黑白無常來召喚都沒有出去,後來就有一個胖子走過來敲他的墳墓,讓他出來談談,一連來了三四天,郝興年害怕了,想去鄰居家躲躲,結果被打了出來,後來就隻好躲到梅麗家。
一開始他也覺得不好意思,但是想到自己命在旦夕,什麽合不合适的就顧不得了。
沒想到将我們招了過來,我問道:“那胖子一般什麽時候來?”
郝興年看了看天色說:“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了,!”說着往四面一看,叫了一聲媽呀,他來了,說着一頭紮進了梅麗的墳墓。
梅麗苦惱地看着我,我安慰她說:“沒事,今天我即然來了就會幫你搞定,現在我們先躲起來,看看來得到底是誰!”
于是我們三人一鬼就躲到了一片墓碑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