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婦人的報價,陶何如臉上的笑容開始慢慢凝固了起來。原本以爲二十萬兩銀子就是天價了,沒有想到這個老婦人竟然這麽貪心,一張嘴就報了個五十萬出來。二十萬兩白銀已經算是個天文數字了,一般人連想都不敢去想,想不到這位邵家的主母竟然翻了一倍都不止。
說起來也是這位陶何如太自信了,一出口就給了二十萬兩的價錢。如果剛剛他隻給兩萬兩銀子的話,邵家的主母最多也就是還到五萬兩。然後在他虛情假意的讨價還價一番,最多三萬五也就拿下來了。
而且二十萬兩白銀也是陶何如的極限了,這是他們鬼道教成立到現在的所有收入。别說再加三十萬兩了,就是再加個三五千銀子也拿不出來。
當下陶何如努力的記了個笑臉,沖着婦人說道:“夫人,五十萬兩白銀除了皇帝和泗水号的大财主之外,世上有幾個人能拿的出來?實不相瞞,二十萬白銀也是我們将家宅、祖業變賣所得。實在是在拿不出來多餘的錢财了……”
“那就不管我們邵家的事了。”婦人輕輕的哼了一聲,随後對着陶何如繼續說道:“我也不瞞你,剛剛我去了泗水号在南京的商鋪。他們也看中了你說的玉石像,人家一開口就是五十萬,如果看不慣他們财大氣粗的樣子,剛才我已經把玉石人像賣給他們了。陶先生你要想清楚,一會泗水号的人追過來加價,說不定你再想要的話,隻能去泗水号花上百萬兩銀子去買了……”
聽到婦人說到泗水号的時候,陶何如眼角的肌肉顫抖了一下。頓了一下之後,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婦人行禮之後,說道:“既然泗水号也看中了這件玉石像,那陶某自認和他們無法相争。這件事隻能就此作罷……”
說完之後,陶何如轉身便走,在婦人一家三口的注視之下,離開了邵府。婦人原本想攔一下的,不過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親眼看着陶何如走了出去。嘴巴叨叨念念的說道:“我就不信你不回來,買賣鬼兒……你們二十萬兩銀子收的貨,怎麽不會賣到一百萬兩?以爲我是一介女流,就什麽都不知道嗎?”
見到這個姓陶的離開之後,婦人的女兒、女婿急忙湊了過來。女兒先說道:“娘啊,泗水号真的要買咱們家的寶貝嗎?還就好了,咱們不用賣祖業了,給素如十萬兩銀子陪嫁,剩下的咱們留着養老……”
“那是我對姓陶的說得說辭,都是買賣口,哪有什麽泗水号要買?倒是把我惹了一肚子氣……”随後,婦人将剛剛在泗水号所遇的事情對自己的女兒說了一遍。最後繼續說道:“他們就是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給股怎麽分紅?”
聽到這位老丈母娘說到孤兒寡母的時候,她的女婿便有些不自在。當下陪着笑臉說道:“娘,我和老泰山還健在,您這孤兒寡母用的有些不妥……”
“住口!那你們倆也要有點用處啊?現在什麽事情都是我抛頭露面,這和孤兒寡母有什麽區别嗎?”說到這裏的時候,婦人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吓的他不敢再亂說話。”
原本婦人的本質不壞,隻是與賈士芳成親之後,被他男人寵的不想樣子。結果家宅當中陰盛陽弱,什麽事情都要她拍闆定奪。加上不管有什麽事情,泗水号都在暗中将事情辦妥。這一來二去的,婦人便以爲自己真有治家的本事,于是愈發的狂妄起來。
“你們倆等着,剛才那個姓陶的隻是在等着我去叫他。剛剛那樣的情形誰先開口,便是誰輸了。”婦人說到這裏的時候,自信的笑了一下。随後繼續對着自己的女兒,女婿說道:“你們倆看着吧,過不了兩天,他還得回來求我把玉石像賣給他。到時候五十萬兩銀子一個銅子都不降……我和你爹還能活幾年,這些錢還不都是你們和素如的嗎?”
女兒聽到之後,趕忙拉着自己男人向母親道謝。不過頓了一下之後,她便有些猶豫的對着自己的母親繼續說道:“不過那可是咱們家的傳家寶,當初爹可是千叮萬囑的說這件寶貝千萬不可以遺失了。這是攸關我們邵家千百年傳承的,一旦我爹爹知道你把傳家寶賣了……”
“他知道個屁!這根本就不是咱們邵家流傳幾百年的傳家寶。我和你爹成親的時候,他就已經調包了……”想到這件事,婦人臉上便出現了一絲怒氣。吓得她女婿條件反射的向後躲了躲。
看着自己女婿膽小的樣子,婦人不屑的哼了一聲,随後對着女兒說道:“原本咱們家的傳家之寶是個少女模樣的玉石人像,後來被你爹拿走之後便成了現在這個男人……”
說到這裏的時候,婦人突然想到了什麽。随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嗯?那個白頭發的小白臉還真和石像有幾分相像的……不對,你們去把那尊玉石人像取過來,今天的事情怎麽透着那麽蹊跷……”
片刻之後,女婿将玉石人像取了回來。婦人看到了人像的相貌之後,深吸了口氣,說道:“難怪自打在京城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我就覺得那麽面熟……真是太像了……”
當初賈士芳帶走了邵家傳家寶女人面相的玉石人像,卻換回來一個男人相貌的玉石像。這麽多年婦人一直以爲他是私吞了邵家的寶貝,現在看起來似乎有可能是錯怪了自己的夫君。
“等再見那個老東西,這件事一定要他說清楚。”說話的時候,婦人将玉石人像重新放回到了盒子裏。不過猶豫了一番之後,她并沒有交還自己的女婿。而是親自保管了起來……
邵家衆人剛剛回來,這位婦人便勞累了半天。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當下也沒有心思吃回府宴了,隻是讓廚娘下了一碗銀絲挂面。隻吃了兩口便困意襲來,便回到自己的寝室休息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勞累的緣故,一沾到枕頭婦人便沉沉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嘴裏好像有什麽黏糊糊的異物滑入,流進了婦人的氣管當中,引發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婦人咳嗽着醒了過來,看到此時還是漆黑的一片。自己這樣咳嗽原本一定驚動了在外間屋休息的丫鬟,這時候溫熱的茶水已經送上來了。想不到她咳嗽了半天之後,卻始終不見丫鬟。當下婦人子能自己起來,走到了外間屋去找水喝。
沒有想到一打開房門,卻沒有看到原本應該躺在卧榻上的丫鬟。婦人隻以爲她去上茅房了,當下自己摸黑找到了茶壺,灌了幾口涼茶之後,這才算壓住了咳嗽。
不過這樣一番折騰之後,婦人也沒有什麽睡意了,開始感覺到了饑餓。她坐在了外間屋的椅子上,等着小丫鬟回來。讓她去給自己找兩塊點心充饑。
等了半天之後,卻始終不見丫鬟回來。婦人卻餓的眼前發黑……這孩子是拉肚子了嗎?這麽久還不回來。婦人等不及了,當下自己開門去找點吃的。
夜半三更的邵家看起來有些陰森森的,婦人剛剛開門便打了個寒戰。她有些心虛的看了院子裏的假山一眼,心裏一直感覺哪裏是不是藏了什麽壞人。
就在夫人硬着頭皮走了幾步的時候,心裏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的事情。晚上府裏有巡夜的婆子啊,她們人去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