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不歸沒有想到‘管事’真會帶着古玉佛前來,當下看着他将箱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當着面前這幾個人的面,‘管事’将盒子打開,露出來裏面一尊泛着古銅色光芒的玉佛來。小心翼翼的将玉佛搬出來之後,‘管事’這才開口說道:“這就是鄙店的鎮店之寶了,老闆您看沒有問題的話,我們這就錢貨兩清……”
沒等‘管事’說完,歸不歸已經将古玉佛端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說道:“倒是出自唐末古玉的彌勒佛,玉是好玉,可惜佛卻不是好佛。這佛像根本就不是唐末的風格……”
說話的時候,老家夥将古玉佛調轉過來,看了一眼底座之後,将它還給了管事,繼續說道:“你自己看,什麽叫做大明成化年制?老人家我要的是唐末古玉佛,你這又是什麽?”
‘管事’愣了一下,探頭看過去的時候,果然看到了前朝成化年的落款。心裏開始後悔爲什麽剛剛不仔細看清楚,這一下到了嘴邊的四十萬兩白銀就要見财化水了。他原本就不懂玉器,隻是在庫房裏面找到了這尊古玉佛,便認定了這就是泗水号的鎮店之寶。想不到卻隻是前朝的制品。
也是這‘管事’的運氣不好,自古以來佛像極少有落款的。這尊古玉佛還是因爲進貢的緣故,這才刻上落款的。想不到事情竟然敗落在底座的落款上……
“這應該是鄙店的夥計搞錯了,耽誤了老闆您的時間,真是該死……”‘管事’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我這就回去責罰夥計,明天……明天我一定……”
“還有第二次?你當老人家我是什麽……”歸不歸嘿嘿一笑,對着空氣說道:“傻小子,把人都帶過來……”
老家夥這一句話點醒了‘管事’,剛剛跟着自己的黑大個子說要撒尿,讓自己先抱着玉佛回來。剛剛都在忙玉佛的事情,竟然忘了這個黑大個子怎麽還沒回來。它這泡尿未免太久了點……
這時候,就見百無求從客棧對面走了出來。二愣子手裏攥了一把辮子,三個人慘叫着被它從一架馬車上拖了下來。百無求揪着他們的辮子,一直拖這三個人到了客棧當中。最後将人扔在了歸不歸的面前。
此時,‘管事’心裏已經明白了點什麽,當下他對着歸不歸說道:“你們根本就不是要什麽鎮店之寶,這是想要綁我的票。來讓商鋪繳納贖金……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管事,不是泗水号的東家。商鋪不會爲我繳納贖金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管事’指着古佛說道:“這就算不是泗水号的鎮店之寶,也是前朝進貢的物件,放出去也價值連城。玉佛給你們,放我們走……”
“難得死到臨頭了,他還能動這個腦筋……”歸不歸沖着吳勉和‘徐福’笑了一下之後,繼續對着‘管事’說道:“泗水号自從劉喜、孫小川創立以來,一共有一共有六十一位管事被綁過。泗水号爲了贖回這些管事花費了黃金十六萬八千兩,白銀一百一十三萬兩,銅錢不計其數……你身爲泗水号的管事,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聽到面前這個老家夥竟然會知道這麽多泗水号的事情,‘管事’的冷汗冒了出來,他隐約感覺到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不過事情沒到最後一刻,說什麽他也不能先開口。
看着‘管事’不松口,歸不歸繼續說道:“你經營的商鋪看上去還算中規中矩,不過明眼人一眼便漏洞百出。好像老人家我這樣的客人,從夥計到你這個‘管事’竟然沒有人詢問尊姓大名。這還是做買賣的樣子嗎?我老人家可不承認這樣的人是我這裏指派出去的管事……”
聽到歸不歸最後一句話,‘管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顫抖着說道:“您是歸不歸,是泗水号的東家……我也是被逼的,他們把我和夥計們從蘇州帶過來,讓我看住商鋪……我和他們不是一夥的,您老人家饒命……”
聽‘管事’自己開了口,歸不歸嘿嘿一笑,說道:“繼續,不要停……你先自己說,你說完之後,老人家我再問,如果我老人家問話超過了三句,你就去地府,和閻王爺做生意吧……”
聽了歸不歸的話,‘管事’連連點頭,随後将自己的經曆說了出來……
這位‘管事’大号叫做張友貴,是揚州高郵人。小時候跟随爹媽在蘇州開了一座小小的雜貨店,他還是有些眼光,爹媽死後便改做了綢緞生意。這些年将雜貨店經營成了當地除了泗水号商鋪之外,當地最大的綢緞莊。隻是有泗水号在前面擋着,顯不出來他的能耐。
差不多兩個月之前,張友貴在睡夢當中被人喚醒,随後他被套上了面罩之後被帶到了杭州的泗水号商鋪。他被帶到商鋪的時候正是深夜時分,這裏到處都是死人,十幾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正在收拾現場。将一個一個死人都扔到了門口停放的大車當中。看着這麽多的死人,連隻雞都不敢殺的張友貴吓得差點吐出來
随後張友貴被帶到了一座小黑屋當中,一個身穿黑衣、黑紗罩面的男人走進來給了他兩條路選。一,留在這裏替他們看守這間商鋪,三個月之後便送他回家。這三個月當中泗水号的流水都歸他和黑衣人找來的夥計們所有,這間商鋪在杭州是最大的買賣,算起來三個月也能得幾萬兩銀子的收入。第二,黑衣人現在殺了他滅口,然後再去找其他人來接替‘管事’這個位置。
張友貴連忙答應了黑衣人,随後他便以‘管事’的身份留在了這裏。對外宣稱上一任管事已經暴亡,商鋪的老夥計和其他商鋪的夥計調換。管事和夥計調換的事情在泗水号經常發生,也沒有人懷疑什麽。
杭州城隻有這一座泗水号的買賣,一開始也沒人懷疑什麽。不過商鋪之前也有欣喜往來,很快杭州商鋪老管事暴亡的消息便傳到了其他地方商鋪管事的耳朵裏。泗水号很快便派了其他的管事來接替,對新來的管事,張友貴自稱是賬房,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沒過幾天這位新管事也莫名其妙的亡故了。
接下來泗水号又派來一位管事,結果和他的前任一樣都古怪的亡故。當下杭州商鋪的謠言便傳了出來,在沒有哪位管事來接這一灘。事情鬧的越來越大,張友貴也知道可能要出事情。不過他身不由己,被那幾個黑衣人脅迫,隻能硬着頭皮繼續硬挺下去。
張友貴也知道做買賣的規矩,不過現在對他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特意關照夥計們,沒事不要和客人們多說無關的話,小心有朝一日再被當初無意之中說的話連累到自己。
算着日子,還有幾天就要到三個月的關頭了。張友貴也扣下了兩萬兩銀子的流水,等着到了日子之後,帶着錢回家。沒有想到就是最後這幾天出了事,聽說有三四十萬兩銀子可賺,當下他腦袋一熱,瞞着那幾個黑衣人,帶着幾個可靠的夥計,将找了一下午的古玉佛送了過來。
張友貴說完之後,歸不歸對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說道:“聽着,老人家我第一個問題,那些黑衣人讓你們來看店。他們做什麽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