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多了提現銀的大戶……”歸不歸嘿嘿笑了一聲之後,對着管事繼續說道:“把這幾天的賬簿拿過來,老人家我要看一眼。順便去打聽一下,剛剛在城門口遇到的賈士芳,他那一大家子住在什麽地方了。”
管事答應了一聲之後,便離開了廳堂。這時候百無求開口說道:“老家夥,是不是有人用假銀票換銀子?你說是誰幹的,老子去弄死他們。敢動咱們家的主意,反了他……”
“老人家我既然敢開銀号,那就是沒人做得了泗水号的假銀票。”歸不歸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這裏是京城,錢财往來的頻繁了一點,也沒有什麽。我老人家也就是看一眼,幾十萬兩的銀子,總要知道誰拿走了。”
說話的時候,老家夥看了一眼吳勉,見到白發男人沒有說話的意思。這才繼續說道:“這幾天還要去一趟邵家,士芳那孩子還是有點本事的。入贅邵家短命的定律他自己破了不算,還給自己女婿也破了。看看現在這三世同堂的樣子,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四世同堂了。以前有點小看那孩子了……”
歸不歸的話剛剛說完,就見剛剛出去的管事捧着一大摞賬目。走過來放在了歸不歸的面前,随後拿起來最上面的一本賬簿來,雙手遞給了歸不歸,說道:“東家,這一本是這個月的賬簿。剩下的是銀号開辦以來的所有賬目,不過隻有這裏一家的分賬……”
“老人家我隻有一雙眼睛,你拿來這麽多的賬目,讓我老人家怎麽看?”歸不歸笑眯眯的接過了管事遞過來的賬目,翻看起來這兩天的流水。随後又在賬目後面找到了銀票的存根,對比之後并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雖然銀票本身并沒有問題,不過老家夥還是在賬目當中發現了一些問題。歸不歸指着粘貼在後面的銀票存根,對着管事說道:“這兩天提走現銀的都是皇商?這些皇商什麽時候怎麽缺錢了……”
存根當中夾雜着密語,從當中能看出來存錢之人的身份。這隻有歸不歸和少數幾個參與制作銀票的大工匠,才知道密語的意思。根據密語上面的話來看,這些銀票都是這幾年,一些爲皇宮采辦物品的皇商所存。不知道這些皇商怎麽開始突然間需要這麽多的銀子……
不過這幾天并不是擠兌,隻是十幾個皇商提錢集中了一點。歸不歸也沒有多想,将賬簿還給了管事。這時候,管事再次開口說道:“東家剛才問的事情,已經打聽出來了。正巧邵家的管家婆子來銀号提了三百兩銀子,夥計們打聽出來了,邵家的人住在了城南煙泡胡同。聽說是大内給找的房子,一整套四進的宅子。”
“住在了煙泡胡同……”歸不歸看了一眼吳勉之後,繼續對着管事說道:“對了聽說賈士芳是奉旨進京來給皇太後治病的,那位皇太後得的什麽病?大夫都治不好,開始請方士了……”
“哪是皇太後得病,是皇上自己被魇鎮了。”這位管事見到沒有外人之後,繼續說道:“宮裏不少公公都來這裏存銀子,我是聽他們說的。皇上登基之後便天天做噩夢,而且每晚都盜汗滲血。每天早上被窩都是一片血紅……禦醫看了十幾個,吃了十幾個方子,結果沒見好不說,身子還越來越弱。聽說已經砍了三四名太醫了,除了賈士芳之外,現在宮裏還有好幾個喇嘛、和尚和道士。”
說到這裏的時候,管事頓了一下。他偷眼看了一眼吳勉,随後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聽說皇帝原本想請的是廣仁、火山兩位大方師,不過那兩位幾十年沒露過面了。其他的方士也找不到,後來才聽說賈士芳去南京做了上門女婿。這才把他請過來的。”
聽到了廣仁、火山兩個人的名字,正在一旁翻看着《冥人志》的吳勉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其他的表情,頓了一下之後,又翻了一頁《冥人志》,繼續面無表情看着上面白紙一樣的内容。
歸不歸用眼角餘光見到了吳勉的反應之後,連忙轉移了話題:“你說當年皇上被人魇鎮了,除了每晚都盜汗滲血之外,還有其他的症狀嗎?”
“這個就不好說了。”管事頓了一下之後,繼續陪着笑臉說道:“如果老人家您想知道的話,我這就想辦法去打聽一下。”
“專門去打聽這個的話,那就算了。”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我們做的是銀号,又……”歸不歸得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見到外面櫃上的小夥計站在了廳堂門外,正在對着管事打着手勢,示意他趕緊出去,似乎櫃上發生了什麽突發事情,要管事出去處理。
看到了小夥計急的滿頭大汗,歸不歸沖着管事擺了擺手,說道:“忙你的去吧,聽着一點煙泡胡同的事情,隻要是邵家事兒。不論大小都要趕緊報給我們知曉。好了,你再不出去的話,那小娃娃就要哭出來了……”
當下管事向着吳勉、歸不歸行禮之後,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這裏。看着他的背影走出了廳堂之後,歸不歸嘿嘿一笑,說道:“看起來皇宮裏面也不要太平,看起來不管哪朝哪代這個皇上也不好做……”
老家夥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看到剛剛出去的管事再次走了回來。就這麽一會的功夫,管事剛剃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一溜小跑到了歸不歸的身邊,也顧不上别的什麽,直接說道:“東家,外面又有人拿着銀票提銀子,一次要提走二十萬……”
“二十萬?”歸不歸明白了管事的意思,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之後,拿過桌子上的紙筆,親筆在上面寫了兩句話,随後将紙條遞給了管事,說道:“拿着去商鋪,讓他們先殿上三十萬兩銀子。留下十萬在你這裏應急,這筆賬等你這裏寬裕之後再……不止二十萬?”
歸不歸已經寫好了調前的紙條,才發現管事的臉色依然難看。這時,管事才開口說道:“這次提錢的人我認識,是和碩怡親王家裏的管家。他還說讓我們趕緊調銀子過來,出了拿銀票提走的二十萬兩白銀之外,還要再借八十萬萬兩現銀。整整一百萬兩白銀,就是我們泗水号一天之内在京城也拿不出來這麽多的錢……”
“一百萬兩……”歸不歸看了管事一眼之後,竟然還能笑了一聲,說道:“你把那位管家請進來,老人家我和他說。還有,把京城所有的管事都請來,我老人家有話要說……”
看到歸不歸一點不着急,管事猜到他已經又了應對着主意。當下一邊派出夥計去請其他的管事過來,一邊将怡親王府的管家請到了歸不歸的面前。
來的這位管家是個出了号的胖子,此時他也是一身大汗。汗水将他的衣服浸濕,不過此時也顧不得擦汗,胖子進來之後便嚷嚷道:“你們泗水号也是天字第一号的買賣了,一百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嗎?”
“一百萬不是一百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總要給我們幾天準備的時間吧。”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就好像怡親王爺這天大的功勞,也不是一天兩天就立下的,總要給幾天立功的時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