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帝的玉辇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朱棣和朱高熾父子倆便看到此處的城門已經關閉。城門樓上的官兵如臨大敵一般,守城的參将正在勸說城門外的人馬:“漢王殿下,卑職已經派人去向陛下禀告了。您在城外稍等,隻要陛下的旨意一到,卑職馬上開門請殿下進城……”
“閉嘴!你一個小小的城門參将,怎麽敢阻擾天家骨肉團聚!”城門外傳來了漢王朱高熾的聲音,頓了一下之後,他繼續大聲叫喊道:“什麽時候兒子拜望父親,還要人專門通秉了?本王知道你是太子的人,現在朱高熾不在這裏,用不着你在這裏阿谀奉承……趕快把城門打開,再敢推三阻四的話,小心本王命人攻城,到時候殺你們這些賊兵一個片甲不留……”
“漢王殿下,你好威風啊……”沒等朱高煦說完,朱棣已經帶着朱高熾登上了城門。此時,城門樓上的官兵已經齊刷刷的對着皇帝跪了下去。城門外的朱高煦愣了一下之後,也跟着翻身下馬,帶着手下的儀仗對着城門樓上的皇帝跪拜了下去。
這時候,朱高熾才看到跟随自己弟弟前來的除了儀仗之外,還有三五千的軍士。不過這點軍隊說他想要造反又多少有些牽強,看守京城的禦林軍有十餘萬,他這點人馬遠遠不是對手。太子還特意的在人群當中尋找何太監的身影,找了一圈之後,都沒有發現這個太監的蹤影。
朱高煦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來的這麽快,遲疑了片刻之後,他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一邊痛哭一邊對着自己的父親跪拜磕頭,看的朱棣皺起了眉頭,對着自己的二兒子說道:“漢王殿下你是來奔喪的?畜生你跪在城門外大哭,是盼着朕早點死嗎!”
朱高煦一邊痛哭,一邊說道:“父皇您老人家誤會了……半個月之前兒子做了個噩夢,夢到太子突然發難……他耍了陰謀詭計勾結吳勉、歸不歸等江湖修士将您老人家囚禁在皇宮當中。逼着您将大位禅讓給他,父親您受盡了屈辱。兒子擔心這個噩夢成真,這才帶着人馬前來勤王……兒子怕上奏進京引來太子一黨的防備,這才未經明诏私自進京……看到父親您沒事,兒子這也就放心了……”
聽了朱高煦的話,朱棣不動聲色的看了站在自己身邊的太子一眼。此時的朱高熾好像沒有聽到漢王的話一樣,連一點争辯的意思都沒有。
“朱高煦!你這是做夢夢到太子害朕,這就帶着人馬前來勤王。如果你做夢朕把江山給你,那你是不是還要帶着大軍前來靖難?”朱棣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對着自己的二兒子說道:“朱高煦你自己進城按罪論處,你帶來的人馬交由五城兵馬司看管。軍士免罪,六品以上官員送到诏獄問罪。”
皇帝說話的時候,城内的數萬禦林軍已經趕到。守城的參将這才心裏有底,命人将城門打開,讓漢王朱高煦一個人進城。如果外面漢王的軍隊有什麽異動,城内的大軍沖出去,直接便能外面的數千軍隊沖垮。
朱高煦幾乎沒有猶豫,對着身邊的幾名千戶囑咐了幾句之後,便脫下了藩王的服侍,隻穿着内衣走進了京城。等到漢王進城之後,城内的大軍便沖出來将外面的數千人馬繳械,原地将這些軍士看管了起來。
看到漢王的軍隊轉眼之間便被看押了起來,朱棣并沒有讓自己的二兒子過來申辯。隻是下令将朱高煦看管起來,随後又下了幾道旨意。将漢王藩地的一幹官員全部革職查辦,然後問出來朱高煦從山東一路進京的路線,将沿路的文武官員盡數看押起來。藩王進京這麽大的聲勢,這些官員怎麽可能不知道。
幾道旨意下達之後,朱棣這才帶着朱高熾回到了玉辇上,繼續向着皇宮進發。
這次再回到玉辇,這一對父子二人都沒有說話,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尴尬。眼看着就要到達皇宮的時候,朱棣終于開了口:“太子,你看朱高煦這次無诏進京,到底是爲了什麽?”
朱高熾微微一笑之後,回答道:“陛下,以兒臣來看,漢王是被噩夢所擾。擔心陛下您的生死安危,這才冒然進京……”
“你是這麽看的?”朱棣瞅了自己的大胖兒子一眼,随後繼續說道:“那麽他夢裏所說,你勾結吳勉、歸不歸等人逼着朕将大位禅讓給你這個太子,這個你又怎麽解釋?”
“這個應該是漢王來解釋吧?”朱高熾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夢是漢王做的,兒臣實在不知道他這個夢是怎麽做的,自然無無從解釋。”
說到這裏的時候,太子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之後,他繼續說道:“而且說我勾結了吳勉、歸不歸這樣的大修士,那還需要逼迫陛下讓位嗎?太子是國家的儲君,我得了那些大修士的助力,那也就是大明得了這些人的助力。我這個太子之位穩了,又怎麽逼迫陛下讓位?去自尋這個千古罵名?”
聽朱高熾說的有道理,朱棣也不在多說什麽。此時玉辇已經到了皇宮,按着規矩就算是太子也不能在皇宮和皇帝共乘玉辇。當下朱高熾下了玉辇,陪伴着朱棣繼續向着宮殿裏面走去。
不過他剛剛走了幾步,便聽到玉辇當中傳來了自己父親的聲音:“太子你這一路辛苦,不用陪伴朕了。早點回到你的太子宮休息,朕有事自然會宣你的……”
朱高熾對朱棣的這兩句話并不在意,他對着玉辇當中的皇帝行禮。目送着玉辇離開之後,這才在幾個自己親近的太監陪伴之下,向着自己的太子宮走了過去。
眼看着已經遠遠看到了太子宮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等到朱高熾等人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就見皇帝寝宮的位置冒出了滾滾的濃煙。在濃煙當中還隐隐的有火光顯現出來。
看到這一幕之後,朱高熾不敢有絲毫猶豫,急忙帶着身邊的太監、侍衛等人向着冒出濃煙的位置奔跑了過來。路上遇到了幾個大太監和侍衛,向他們打聽這是出了什麽事情。不過這些人也是一臉的茫然,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沒過多久,太子帶着人跑到了皇帝的寝宮附近,就見無數的太監、侍衛們手拿水桶,向着寝宮沖了過來。此事的寝宮已經是一片火海,裏面還能聽到有人慘叫的聲音。這時朱高熾看到了站在皇宮外面的秉筆太監,向他詢問之下,才知道皇帝還在寝宮當中,沒有出來。
此時的朱高熾也顧不了許多,他也不顧自己的身份。搶過來身邊小太監手裏的拖把,在水桶裏沾濕之後,身先士卒的沖到了宮殿大門外,一腳将大門踹開之後,他舉着拖把一邊拍打火焰,一邊呼喊着自己的父親。
最後在寝宮盡頭看到了身上已經着火的永樂皇帝,他此時被火燒的接連慘叫。朱高熾見到之後急忙舉着手裏的拖把去拍打自己父親身上的火焰,眼看這一下就要拍到朱棣身上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父親的厲聲說道:“朱高熾你要弑君嗎?”
這句話一出口,朱高熾眼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剛剛的沖天大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朱棣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那個剛剛被押到皇宮當中的朱高煦正擋在他的身前。
而朱高熾手裏的拖把則變成了一柄大刀,看他高舉大刀的架勢,是想要一刀将皇帝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