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試試怎麽知道呢?”姚廣孝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或許吳勉已經改了主意,也未可知……”
看着老和尚的樣子,朱棣苦笑了一聲。他還是不打相信姚廣孝的話,不過看着和尚執意要走,他雖然是皇帝也不好相攔。最後朱棣親自将姚廣孝送出了奉天殿門外之後,讓太子朱高熾代自己送他出了皇宮。
回到了宮殿之後,看着和吳勉定好的時辰越來越近,朱棣也跟着越來越不安起來。當下他散了薛祿等人,隻留下鄭和這樣的心腹太監、侍衛,等到太子朱高熾送了姚廣孝回來之後,朱棣對着自己的大胖兒子說道:“高熾,一會吳勉仙長到了,你記得替朕做個證。所有的事情都是紀綱所爲,今天紀綱發現事情敗露之後,惱羞成怒要行刺朕,後來被他自己的法器所殺……朕這麽說,你猜吳勉仙長會放朕一碼嗎?”
“陛下,或許吳勉仙長隻是吓唬吓唬您呢?”看着朱棣吓得臉上出了冷汗,剛才對紀綱的時候,他都沒有吓成這樣過。當下朱高熾隻能在一旁勸慰道:“兒臣聽說方士有不得操控國運的規矩,吳勉仙長是方士出身,總是要對您有所顧忌的。當初他力撐建文君,已經有了操控國運之嫌。現在如果吳勉仙長敢試君的話,那便給了其他方士除掉他的口實。兒臣之前聽說的,他和歸不歸老仙長于其他的方士關系不是那麽融洽……”
“不要用常人之心來撺掇吳勉仙長,你看他是講理之人嗎?”雖然覺得自己這大胖兒子說的有道理,不過畢竟事關自己的生死,朱棣還是要謹慎再謹慎。歎了口氣之後,他繼續說道:“少師也是方士出身,你看看他操控的國運還少了嗎?沒有少師相助,或許你我父子連北平都出不來。”
看着自己的父親越來越緊張,當下朱高熾親自倒了一杯熱茶端了上去。看着朱棣喝了一口穩了穩心神之後,胖太子陪着笑臉繼續說道:“陛下還是不要多想,或許真像少師說的那樣,他老人家有了對付吳勉仙長的辦法。畢竟他們曾經是同門,還是知道應該如何說動的。”
事已至此,也隻能聽太子的了。或許姚廣孝真有辦法,可以勸說吳勉不再難爲自己。當下,這一對父子倆守了一夜在等着吳勉的出現,不過直到天亮也沒有再見那個白發男人。看到了東方日出之後,朱棣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終于落地。看起來歸不歸真的想辦法說通了那個白頭發的男人……
就在朱棣在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吳勉帶着殘廢的公孫屠正在姚廣孝的慶壽寺當中。昨晚帶着這個殘疾方士出了皇宮之後,吳勉才發現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大麻煩。公孫屠應該如何處置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公孫屠是方士,應該送到海上的徐福大方師那裏。不過以吳勉的性格什麽時候做過那麽麻煩的事情?以前不大不小的和這個方士有點交情,隻是這點交情實在不夠讓吳勉親自走一趟。
想着把公孫屠送給廣仁、火山那兩位大方師手裏,他們都是方士,自己門裏的事情自己去辦。不過這個時候,吳勉才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那兩個人。這些年來都是那師徒倆在找自己幫助,還從來沒有主動去找他們的時候。
無奈之下,吳勉之能帶着公孫屠來找姚廣孝了。這個和尚一定知道廣仁、火山的所在,把人交給他,自己便省了天大的麻煩。早知道這樣的話,在皇宮裏白發男人便已經現身了,也不用現在找上門了。
看到了已經成了殘廢的公孫屠之後,姚廣孝重重的歎了口氣。随後老和尚高誦了一聲佛号,然後對着殘疾方士說道:“姚廣孝對自己管教不嚴,給公孫方士帶來這麽大的麻煩……姚廣孝罪該萬死……”
“廣孝師兄,你這麽說話就過了。這事和你沒有關系,早看出來灌無名不是好人,師兄您也不會收他做弟子”公孫屠伸出來自己的鋼鐵手臂,炫耀一樣的揮動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說道:“我這也是因禍得福,實不相瞞,公孫屠我早就想煉制這麽一個鋼鐵的義肢。隻不過我的四肢健全,實在下不了手。斷了一臂之後,這才有機會煉制義肢。等到回到大方師身邊之後,我再煉制兩條假腿,說不定比其他的同門師兄弟還要靈活……”
看到了公孫屠一點不爲自己失去了手臂、雙腿難過,姚廣孝心裏反而更加不是滋味。當下他再次高頌了一聲佛号之後,對着這位殘疾方士再次說道:“這樣和尚隻能在我佛面前,爲公孫方士祈福了……願方士多福多壽,多多在大方師駕前盡孝……”
“這麽說就沒我什麽事兒了,是吧?”看到和尚和公孫屠相談甚歡,吳勉當下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寺廟。現在天雖然已經亮了,不過去皇宮找皇帝的麻煩總是來得及的,饒了他多活了幾個時辰,這個皇帝也應該知足了。
“吳勉先生不忙走,和尚還有話要對先生說……“看着吳勉要走,姚廣孝急忙攔了一下。随後老和尚笑着對白發男人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和尚還有兩天的壽數,到了明天晚上和尚就要圓寂了,吳勉先生,我們雖然相鬥了千餘年,不過看在和尚少有做過幾件好事的份上,最後送和尚一程吧……”
“明天晚上……我的眼睛不瞎,你還有十年的壽數。”吳勉看了姚廣孝一眼,确定了他壽路沒有大亂之後,繼續說道:“你一定要找根繩子吊死在這裏,那道也算是你圓寂了。不過和尚你自己自殺,不需要我守在旁邊見證吧……”
“凡人的壽數與和尚的不同,凡人的姚廣孝的确還有十餘年的壽數,不過道衍和尚也真的要在後天晚上就要圓寂了。”說話的時候,姚廣孝再次沖着吳勉笑了一下,随後他繼續說道:“隻有兩天了,吳勉先生就不能陪和尚這最後兩天嗎?”
“死個和尚而已,有什麽好陪的?”吳勉與和尚對視了一眼之後,白發男人用他特有的語調繼續說道:“再說你也不是我的兒子,我也不是你的爸爸。你的生死爲什麽要我相陪?”
聽着吳勉的話,姚廣孝苦笑了一聲之後。說道:“那就勞煩吳勉先生,見到了徐福大方師,歸不歸師兄和廣仁師兄之後,将和尚圓寂的事情告于他們幾位。昔日的廣孝方士,今天的道衍和尚已經離世了……”
“和尚,你看我像傳話的人嗎?想要穿話給他們幾個,麻煩你自己托夢……”吳勉還是不相信姚廣孝已經隻剩下兩天的壽數,當下白發男人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也不顧和尚的極力挽留,施展遁法從姚廣孝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着吳勉剛剛所在的位置,姚廣孝苦笑了一聲,随後轉身對着隻剩下一條好胳膊的公孫屠說道:“看起來隻有公孫方士你陪着和尚走完最後一程了。”
“廣孝師兄,這個你别說瞞吳勉了,連我都瞞不過。”公孫屠沖着廣孝做了一個鬼臉之後,繼續說道:“我也是學過幾天面相的,師兄你的壽數未亂,起碼還有十幾年的壽數……”
“十幾年,那麽勞煩公孫先生再看看和尚,真的有十幾年那麽長嗎?”說話的時候,和尚臉上的模樣突然又了變化。就這一句話的功夫,他的兩邊臉頰出現了兩條黑色的斷殺紋,這兩道斷殺紋亂了和尚的壽路。隻剩下了兩天的壽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