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帝的出殡之日,天雷劈死了宮中的太監這可不是好兆頭。朱允文皺了皺眉頭之後,對着楊軍說道:“讓欽天監的監正去查,這算不算是異象示警?再查查死了太監,異象如果出在他的身上,多半是他的行爲有了虧損。這個也要詳查。”
楊軍答應了一聲之後,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低聲說道:“吳勉、歸不歸就在宮中,要不要請他們幾位也來看看?”
朱允文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先讓欽天監來查吧,如果他們也說不清楚的話,再請那幾位仙長前來也不遲……”
楊軍遵旨離開之後,朱允文笑着對下面的藩王說道:“外面一道天雷劈死了個太監,多半是這太監的行爲有虧。老天借天雷懲罰于他,叔叔們盡管吃喝,有先帝在天上庇佑我等朱姓宗室,總是無礙的。”
聽說是宮外的太監被天雷劈死了,雖然小皇帝說的輕描淡寫,不過再做的藩王們還是有些心虛的向着宮外張望了幾眼。外面月朗星稀的怎麽像是下雨打雷的樣子?這些藩王們多少都做過一點虧心的事情,當下幾乎人人心中都在嘀咕:是不是剛才那道天雷是沖着自己來的?幸虧這皇宮的皇氣保住了自己。
當下,衆藩王各懷心思,當下在吃喝起來也沒有剛才那麽香甜了。
半晌之後,臉色有些發白的楊軍急急忙忙跑回到了皇帝的身邊。這位錦衣衛千戶看了皇帝面前的素食并沒有怎麽動之後,這才長出了口氣,随後又看了下面的衆藩王一眼,最後掏出來一根變黑的銀針放在了皇帝的面前,低聲說道:“被天雷劈死太監送來的菜肴當中驗出了毒……”
一句話說出來,宮中立即變得靜悄悄的,已經有藩王打算去摳自己的嗓子眼。這時,聽到了楊軍繼續說道:“這太監送的菜是陛下您的……有人要謀逆陛下,我已經命人将宮門緊閉,禦膳監的廚子、太監都看管了起來。聽候陛下的發落。”
朱允文一天勞累,早已經沒有了胃口。剛才他隻是動了動筷子,卻沒有吃喝。聽到有人要毒害自己,小皇帝卻沒有什麽驚慌失措的表情。看了一眼楊軍之後,他起身對着下面的衆藩王們說道:“叔叔們放心,是沖着朕來的。你們的飯菜無恙,剛才吃喝不會出事的。”
“陛下說的什麽話!臣下甯可是自己被毒殺,陛下也不能收到一點傷害!”甯王朱權第一個站了起來,他‘忠心耿耿’的到了朱允文的面前,看了一眼有些錯愕的兄弟們之後,繼續說道:“本王不走了,幕後兇徒一日不伏法,本王便一日守在陛下身邊做個侍衛!想要動陛下一根毫毛,那就先殺了本王吧!”
這時候,其他的藩王這才反應了過來,大家夥都圍攏了過來。将小皇帝團團圍住,大有和那大逆不道的兇徒同歸于盡的氣勢。
“好熱鬧啊,老人家我遠遠就聽到這裏在表忠心,不知道的還以爲天塌下來了,諸位藩王正在替陛下頂着……”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宮門外響了起來,随後那個老成不像樣子的老家夥歸不歸背着手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時,楊軍這才在皇帝的耳邊說道:“事關天雷示警,我還是将幾位仙長請來了。”
“這麽小的事情,怎麽好意思麻煩幾位仙長?”皇帝苦笑了一聲之後,分開了衆藩王,親自走到了歸不歸的面前,攙扶着他走到了宮中。小皇上的舉動讓這些藩王都莫名其妙,這是什麽糟老頭子,能讓一國之君這樣的俯首帖耳。
朱允文也不向藩王們介紹歸不歸的來曆,帶着老家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歸不歸端起來桌子上面的菜肴一一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随後指着三道菜肴和一碗羹湯說道:“陛下有先帝的福蔭保護,這點旁門左道是害不了陛下的。這三菜一湯當中都下了毒,不過陛下放心,這點毒藥還不能将陛下如何,就算毒入口,老人家我也有辦法把毒拔出來……”
“宮中有老仙長守護,朕自然是高枕無憂的。”朱允文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怎麽沒看到吳勉仙長和百、任二位?朕還想着一會送各位王叔們出宮之後,去找幾位……”
“邵家出了點事,吳勉過去看看馬上就回來。人參和傻小子被老人家我打發到禦膳監了,這就回來。”歸不歸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我老人家進來之前,已經拘了死太監的魂魄。不過他什麽都不知道,源頭應該是在禦膳監……”
說話的時候,歸不歸端起來有毒的那盤子菜肴,将裏面的菜肴倒掉之後,把空盤子再次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随後再次說道:“菜沒有問題,毒是塗抹在盤子上面的。看來禦膳監那裏也查不出來什麽了……”
這時,楊軍開口說道:“那禦膳監也脫不了幹系,這些餐具送到了禦膳監。在那裏還要再刷洗一番的,就算塗了毒也早就被刷洗幹淨了。還是有人在禦膳監下的毒。”
“老人家我就喜歡和人擡杠……”歸不歸沖着楊軍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這毒并非是市面上的砒霜、耗子藥,是修士之間流傳出來的鶴蓉。這還是當年方士門煉丹之時無意當中煉制出來的毒藥,這衆毒藥無色無味,就連一般的修士也提防不了。不過它卻有個古怪的特性,鶴蓉不溶于水……如果有人将它塗抹在茶杯上,就算喝了一年的茶水也不會中毒。它隻溶于油,這次瓷器送到了禦膳監,有誰會用油來清洗?不過烹制菜肴的時候,隻要加入了油鶴蓉便會溶于當中。看到了嗎?陛下之前是喝過茶水的,都是一套餐具,上面都塗抹了毒。陛下卻沒有絲毫的中毒之像。其他幾道菜肴烹煮的時候沒有用油,也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聽了歸不歸的話,在場的衆人這才恍然大悟。楊軍急忙派人去捉拿存放瓷器的太監,今天晚宴所用的瓷器都是爲了今天先帝大殡專用的,如果源頭在瓷器上的話,那名太監是逃脫不了幹系的。
半晌之後,楊軍派出去的侍衛回來禀告,他們去晚了一步,太監已經七竅流血而亡。
這時,朱允文微微一笑,對着衆藩王們說道:“今天王叔們也累了,宮中還出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不勞叔叔們護衛了,王叔們回府休息,明天在府中好好休息一天。等到宮中的事情處理完了,朕再請叔叔們進宮,一起商議先帝的遺願……”
聽到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這位小皇帝竟然還沒忘了削藩的事情。當下衆藩王的臉上也沒有了剛才忠心耿耿的表情,他們心裏都在盼着那麽下毒的幕後之人再使把勁。朱允文沒有留下子嗣,他現在駕崩的話,下一位皇帝還要在自己兄弟當中選出來一人。大家夥不管誰做了新皇帝,總比這個朱允文好說話。
楊軍原本想要把這些藩王們都留在宮中,等到抓到幕後下毒之人的話,再把這些藩王放出去。畢竟他們也是有弑君嫌疑的,不過朱允文既然下了旨意,那楊軍便不能再開口,當下他隻能派人将衆藩王送出了皇宮。
看着衆藩王都離開了西華宮,楊軍這才對着歸不歸說道:“老仙長既然知道鶴蓉,那一定也知道是誰下的毒。”
歸不歸嘿嘿一笑,說道:“這次娃娃你冤枉老人家我了,誰下的毒我老人家真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