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廣仁師徒離開之後,百無求對着自己的‘親生父親’說道:“老家夥,廣仁這口氣就忍了?還有火山,以前有人說廣仁長得難看,這個紅頭發都能和人家拼命。這就被拉走了?看看,關鍵的時候還得靠兒子。徒弟什麽的都是說說……”
歸不歸看了一眼還在冷笑的廣義,嘿嘿一笑之後,對着百無求說道:“傻小子,你在廣仁、火山的位置就知道什麽叫做不忍不行。反過來你成了廣義,就明白這個時候你隻能這麽做。既然新宗門還是叫做方士,那麽就不能有兩個大方師。更别說三個了……”
廣義雖然性格最爲簡單,不過廣字輩的沒有蠢人。如果留着廣仁、火山師徒到大典的那一天,到時候來拜賀的修士應該怎麽稱呼自己,又如何稱呼廣仁和火山?他們倆的大方師是方士一門相傳下來,自己的大方師是自封。到時候自己謀劃多年的這次盛典或許就要變成一個笑話了。
如果剛才廣仁、火山和自己翻臉,就會落下看不得昔日同門師弟重啓方士宗門的名聲。不過廣義也有些小看廣仁的肚量了,想不到他連這樣的羞辱也能忍下去。不歸不管如何也要在慶典之前将廣仁、火山師徒趕走,到時候廣仁發難的話,可不是自己能接下來的。
一夜之後,第二天清晨吳勉和歸不歸這四人被守候在寝室門口的幾位方士喚醒。洗漱了一番之後被帶到了昨晚飲宴的正堂,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廣仁、火山二人竟然已經等候在這裏了。
按着昨晚飲宴的順序,這裏又擺上了吃飯的餐具。隻不過此間的主人臉色難看起來,看到了吳勉、歸不歸他們進來之後,廣義強打精神對着他們笑了一下,說道:“歸師兄、吳勉先生睡的還好嗎?昆侖是苦寒之地,不比長安、洛陽的繁華之所,讓幾位受委屈了。這是昨晚我門人打的小獐子。我讓廚下剁碎煮的肉羹,嘗嘗看,這也算是昆侖山的野味了……”
廣義說話的時候,已經有小方士端過來一口銅盆。裏面的肉羹煮的香氣撲鼻,上面還撒了一層野蔥和藥芹末,聞上去爲這盆肉羹增色不少。當下,廣義親自起身給吳勉、歸不歸和兩隻妖物盛了四碗肉羹,讓手下小方士端了過去。
相比較對吳勉、歸不歸的過分熱情,廣義對廣仁、火山的時候,便冷淡了許多。四碗肉羹盛出來之後,銅盆裏面的肉羹便見了底。廣義故意的用勺子敲了敲銅盆,随後對着廣仁說道:“廣仁師兄,真是不巧。手下的廚子不會辦事,就煮了這麽點肉羹。現在我想嘗嘗味道都沒有了,我已經吩咐弟子們出去轉轉了。有什麽野羊野兔的帶回來幾隻,再請你們二位嘗嘗這裏的野味……”
“廣義師弟你客氣了,我們師徒都是辟谷的。本來吃喝就沒有什麽用處,隻是陪着别人消遣而已。”廣仁微微一笑,端起來桌上的清水喝了一口。看着沒有絲毫火氣的火山之後,随後繼續對着廣義說道:“昨天忘了問師弟,你這麽大的陣仗師尊他老人家會來觀禮嗎?他老人家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歡喜的很。”
看着廣義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正在“吸溜吸溜”吃着肉羹的百無求将湯碗放了下去,擦了擦嘴巴,對着身邊的歸不歸說道:“老家夥你看看,說到徐福廣義就要翻臉了。一說一會他們倆幹起來我們幫着誰?以前覺得廣義不老地道的,現在看起來他也不錯嘛,這管吃管喝的人也不錯——任老三你幹什麽?一人就一碗!沒看見湯盆都幹了?你們人參是吃肉長大的嗎?”
趁着百無求喝歸不歸說話的時候,已經吃光了自己碗裏肉羹的小任叁将二愣子的湯碗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當下歸不歸将自己沒動過的肉羹推到便宜兒子的面前,嘿嘿一笑之後,說道:“吃吧,一會真打起來幫着你爸爸我就好……”
說話的時候,歸不歸沖着正在慢悠悠喝着肉羹的吳勉使了一個眼色。笑了一聲之後,正想要說幾句逗火的話給廣義、廣仁他們解悶的時候。就見大門外面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小方士。
小方士跑到廣義的面前正在對着他耳語的時候,被這位新晉大方師呵斥道:“在歸、吳二位面前,沒有背人的話。有什麽事情大聲說出來……”
小方士不明白自己的師尊發的什麽脾氣,有些膽怯的眨了眨眼睛之後,當着正堂當中幾個人的面,說道:“回禀大方師,太子殿下帶着皇帝陛下的冊封聖旨已經到了昆侖山外五十裏的館驿。現有太子的前隊到了宗門,請大方師您帶着儀仗前往十裏之外的接官亭……”
現在廣義才明白昨天廣孝所說的驚喜是什麽了,本來隻有一封聖旨還是顯得有些單薄,現在太子親自前來道賀,便做實了廣義這昆侖方士一門爲方士正統。就算那位徐福大方師從海上回來,也奈何不了他廣義大方師了。
當下,廣義開始安排門人弟子準備迎接太子的事宜。随後親自挑選了三十個門人,陪同自己步行下山去迎接太子殿下。臨走的時候還打算邀請吳勉、歸不歸陪他一起下山迎接太子,老家夥笑了一下之後,說道:“這樣天大的恩惠,還是大方師你自己去的好,畢竟太子的鈞旨當中可沒提老人家我和吳勉。”
“那就有勞歸師兄代我看守宗門,徐章,我不在的時候你來主持宗門事物。不可對吳勉、歸不歸幾位無禮,我回來的時候,如果聽說你慢待了他們二位,必定重重責罰與你。”吩咐了徐章看家之後,廣義便回到自己的寝室換上了自己慶典那天要穿的吉服,在一衆弟子的陪伴下向着山下走去。
臨走的時候都當廣仁、火山透明的一樣,沒有絲毫邀請他們倆一同前往迎接太子的意思。
看着廣義下山之後,歸不歸随便找了個借口支開了徐章。随後這才笑嘻嘻的對着廣仁說道:“大方師,還以爲你一露面就會把徐福給你的書簡拿出來吓死廣義的。這麽說來那封書簡也不是誰都能看的了,是吧?”
廣仁微微一笑,對着老家夥說道:“我也希望廣義師弟能早些迷途知返、回頭是岸,不過看起來他沉浸大方師這個夢境太深。聲音不大一點的話,很難把他叫醒。吳勉先生,肉羹好喝嗎?不知道分我一半如何?”
吳勉似乎沒有想到廣仁會突然将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他擡頭看了這位大方師一眼之後,将身邊的湯碗向前一推,說道:“我吃過的東西味道好嗎?還是擔心廣義會下毒毒死你?想喝就拿走……”
“多謝吳勉先生,既然肉羹你都肯割愛,那麽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說到這裏,廣仁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後繼續說道:“你體内的種子已經成材,想必已經結出來新的種子了吧?可以把那顆新結的種子割愛讓與廣仁嗎?”
“原來你這次不單單是爲了‘慶賀’廣義來的,想要種子?自己來拿……”說話的時候,吳勉冷笑了一聲,對着面前的湯碗吹了口氣。就見這口銅制的湯碗竟然開始發熱變紅,片刻的功夫便燒幹了裏面的肉羹,随後化成一灘銅水燒穿了桌子之後,落下了地面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