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過後,吳勉從南宮中走了出來。片刻之後,宮殿裏面傳出來一陣哀嚎的聲音。随後一個小内侍從裏面跑出來,對着宮門外等候的官員們傳遞了皇帝劉秀已經駕崩的消息。
在南宮附近的一座宮殿裏,幾十個品級稍低的嫔妃和公主在這裏等候消息。等到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到這裏之後,衆人也是一片悲聲。東海公主姬素素也在這些人當中,跟着掉了幾滴眼淚之後,她覺得心裏憋悶,便叫過來服侍自己的丫鬟,攙扶着自己出去走動走動透透氣。
東海公主在皇宮當中的地位超然,她是大方師徐福遺珠的故事早已經傳遍了。加上皇帝、皇後生前寵她到了極點,衆皇子、公主當中除了太子劉莊之外,這位東海公主的月例一直都是第一等的。比劉秀和陰麗華親生的兒女都要高出許多,宮殿當中隻有她出去透透氣沒有人敢阻攔。
看着南宮的方向發了一回呆,想起來這麽多年居住在皇宮當中,皇帝、皇後對自己的種種好處,她的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本來還嫌宮殿裏面啼哭的聲音太壓抑,這才出來透透氣的,想不到出來之後反到更加的難過。當下,姬素素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絹帕擦了擦眼淚之後,就要回到宮殿裏面等着皇帝的遺诏送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姬素素的背後突然傳來一個多年都沒有聽到的熟悉聲音:“這麽多年不見,妞兒你倒是沒有什麽變化……”
随後,另外一個破鑼嗓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老家夥你虧不虧心?不是我們當兒子的說你,你自己把眼皮撩開看看,這大姐還是當初的小丫頭嗎?你沖老子眨什麽眼?你們人就是老的快,要是我們妖這幾年就當幾天過了。”
姬素素回過頭的時候,就見歸不歸、百無求和小任叁三個站在自己的身後。看到他們的一瞬間,本來已經止住的淚水有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沖着百無求說道:“說……說誰…..誰大姐呢?你……也不……不看看你……”
沒等這位東海公主說完,站在歸不歸身邊的小任叁笑嘻嘻的說道:“是妞兒沒錯了,這麽多年了,口音一點都沒變……”
見到了這幾個人之後,服侍東海公主的丫鬟一開始有些驚詫。不過看到這幾個奇形怪狀的是公主的老熟人之後,丫鬟也不敢說什麽。這位公主是大方師徐福遺珠的消息整個洛陽城都知道了,皇帝剛剛駕崩,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大方師派來接公主走的。
現在的皇宮裏面都是一片肅殺之氣,衆人都在忙着爲準備百事,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當下,姬素素帶着歸不歸他們三個去了附近一座沒人的偏殿當中。訴說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在皇宮當中等着他們幾個人回來,隻是妞兒說話不利索的口疾一直沒好,幾句話也是說了半天才說明白。
沒過多久,吳勉也找到了這裏,看到多年前的白發男子一點都沒有變化。想起來以往重重的經曆,妞兒的心裏也是一陣感慨。就在她要打聽這幾個人這些年都去做什麽的時候,偏殿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随後一個中年宮妝婦人在四五個内侍的陪同下走進了偏殿裏面。
進到這裏的一瞬間,婦人隐約看到了東海公主的身邊坐着幾個人。不過一陣怪風吹過來迷了婦人的眼睛,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姬素素的身邊除了侍奉公主的丫鬟之外,再沒有一個人。
難不成自己眼花了?婦人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還是隻有東海公主個丫鬟二人,婦人認定了自己這些天一直都在勞累過度這才眼花引起的幻覺。當下,這個婦人沖着姬素素冷笑了一聲之後,說道:“奴婢見過公主,豐陛下的口谕。東海公主回到寝宮休息,其餘衆皇子、公主前往南宮瞻仰皇帝陛下的遺容。”
“鄭宮人,憑什麽要我們公主回去休息?衆皇子、公主當中除了太子殿下之外,都是以東海公主爲尊的。”姬素素說話不方便,這幾句話是她的小丫鬟說的。就是怕妞兒說話慢被人欺負,劉秀才指派了幾個快嘴的小丫鬟侍候在東海公主的身邊。
說話之間,小丫鬟又抓到了這位鄭衆人話裏的毛病。當下繼續對着她說道:“剛才你說是封了陛下的口谕,又說去瞻仰皇帝陛下的遺容!鄭宮人,你前言不搭後語!想要假傳聖旨嗎?”
又劉秀生前的庇護,小丫鬟跟着東海公主在皇宮裏面從來沒有吃過虧。本來劉秀駕崩之後,她也想過以後要跟着姬素素夾起尾巴做人的。不過剛剛看到和公主聊天的幾個異人突然憑空消失,當下,更加的堅定了這幾個人都是徐福大方師派來保護公主的方士。有他們這樣的方士做後台,小丫鬟更加橫眉立目起來。
被這丫鬟一頓搶白,鄭宮人也是措手不及。本來以爲老皇帝駕崩新君即位之後,東海公主這些人也要收斂許多。沒有想到小丫鬟的脾氣比以往還要剛烈,她愣了一下之後,好像東海公主那樣結結巴巴的說道:“誰……誰假傳……假傳聖旨了?你們……你們不要亂說,這是太子殿下的口谕。儲君馬上就要登基,那還不是陛下的口谕嗎?”
這鄭宮人是太子妃孫驕身邊的女官,孫驕多年前自持太子妃的身份斥責過姬素素。後來因爲這件事太子被劉秀叫去申饬了一番,當天晚上太子兩口子到了姬素素的宮裏賠罪。不過這樣劉秀都不算完,三天之後他讓皇後陰麗華下懿旨申饬了孫驕。找了個借口罷了她的太子妃,這還是太子劉莊苦苦哀求之下,三年之後又重封。至此以後,孫驕再見姬素素就好像一對親姐妹一樣。想不到劉秀這才剛剛駕崩,她便派人回來報複了。
對于姬素素是徐福大方師遺珠,太子兩口子是曆來都不信的。徐福二百多年前便出海了,這個時候早就應該死在海上了。姬素素的年紀說是他的孫女都不可能,更加别說是徐福的女兒了。再說,徐福真有本事的話,早就自己煉出長生不老藥了。還至于帶人跑到海上嗎?這個人八成隻是一個神棍、騙子,她能騙到劉秀那個老糊塗,可騙不了英明神武的太子。所以劉秀這邊剛剛咽氣,他們兩口子那邊便開始找了後賬。
“不要……要在說…..說了,不見……就不見”小丫鬟還要繼續沖着鄭宮人争辯的時候,姬素素已經攔住了她。随後沖着鄭宮人一點頭,說道:“你……你…….回去和……和孫驕說,就說……說我姬素素不日…….就會離開……開皇宮,讓她……她不要急……”
鄭宮人以爲姬素素怕了,當下冷笑了一聲,裝模作樣的行禮之後,繼續對着這位眼看就要失了勢的東海公主說道:“奴婢一定轉告,不過現在公主殿下還是先回寝宮休息吧。不日之後,新君和皇後應該就會去看您的。到随後您有什麽話,直接對着新君和皇後來說……”
沒等鄭宮人說完,妞兒已經帶着小丫鬟一起除了偏殿。随後向着自己寝宮的方向走去,鄭宮人本來還想跟在後面繼續冷嘲熱諷幾句。不過就在她要走出大門的時候,突然一陣怪風吹過來,兩扇大門被風吹的打在她的臉上,竟然将她滿嘴的牙齒都打落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