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說出來之後,鲸鲛轉身向着官道的盡頭走去。兩三步之後,這個男人的身體便開始變得越來越淡。又走出去幾步之後,鲸鲛的身影終于憑空的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就在鲸鲛消失的時候,皇宮當中的一間小小偏殿當中,吳勉、歸不歸、百無求和小任叁四個人正坐在這裏。宮殿外面的内侍、宮女和侍衛們都在忙着遷都的事情,不停的将已經封好的大箱子擡進擡出,嘈雜的聲音遠遠便能聽到。
偏殿裏面,二愣子百無求靠在牆上,對着面前的歸不歸說道:“老家夥,你不是舍不得這裏,就胡說八道有誰會在路上堵咱們吧?老子是妖!你去打聽打聽,妖怕過誰?大不了大家夥一起共歸于盡嘛,有什麽大不了的?老子就盼着這一天呢。”
“大侄子,不是我們人參說你。要盡你去盡,别讓我們和你同歸。”沒等歸不歸說話,小任叁已經忍不住開口說道:“從你跟着你爹這些年,我們人參一直都提心吊膽的。就怕哪一天你瘋起來先弄死老不死的,再弄死自己。一旦再傷到我和吳勉,你說我們人參招誰惹誰了……”
“就知道不管是誰,你們第一個永遠都是把我老人家舍出去。”歸不歸苦笑了一聲,看了一眼還在假寐的吳勉之後,老家夥對着自己的便宜兒子說道:“如果剛才出城的是我們,走不出去十裏路就會被人攔住。現在問天樓和方士一門都是自身難保,傻兒子,你想想看,現在這個時候敢來動咱們這幾個人的,還能有誰?”
“還能有誰……”百無求雖然愣一點卻并不傻,将有實力對付他們的幾個人逐一排除之後,就隻剩下來一個人了:“鲸鲛……老家夥,你不是想說鲸鲛吧。快一年沒看見他了,你不說老子都快把他忘了。”
“如果不是老人家我在皇宮偶然看到這份卷宗,就算是我老人家也差點着道。”歸不歸說話的時候,拿起來身邊的一卷竹簡。不過想起來自己這便宜兒子不識字之後,又将竹簡放了下來。随後繼續說道:“九個月前,就是我們躲在百裏熙那裏的時候,梁王劉永反叛。朝廷派出大軍清剿,兩軍對壘的時候,從漢軍大營當中沖出來一個單人匹馬的将軍。一個人殺進了劉永二十萬大軍當中,以一敵二十萬,竟然在敵營當中殺的人仰馬翻。漢軍趁亂進攻這才一句剿滅了梁王的大軍,你們猜猜這麽熟悉的人會是誰?”
“都那麽熟悉了,還猜個屁!”百無求這時候也皺起了眉頭,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窗外之後,确定那個以一敵二十萬的人沒在偏殿外面,這才長出了口氣,說道:“那條魚給劉秀賣命,老家夥,他們倆是穿一條褲子的。咱們換個地方吧,别一會那條魚突然沖進來。老子死在他手裏不怕,就怕老家夥你躲了,誰直到奈何橋上讓不讓等人?”
“穿一條褲子?那你太看得起那條褲子了。”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對着自己的便宜兒子說道:“那條魚就是去殺人過瘾的,徐福那個老家夥知道他這毛病。臨出門的時候,應該有過不讓他亂殺無辜的禁制。他要想過瘾就隻有去戰場了,那麽殺人談不上無辜。隻是他這麽一出現,難免局勢便一邊倒了。以一敵二十萬,傻兒子,你以爲皇帝敢跟這樣的人穿一條褲子嗎?誰知道褲子裏面都有什麽,要不然的話,皇帝也不會借給那四個裝扮成我們的人了。”
歸不歸他們出城的前一天晚上,那四個和他們一摸一樣的人混了進來。第二天大搖大擺從長安城内出去的也是他們四個,隻是順着官道走出去二裏地之後,四個人便換了裝束,易了面容。将馬車交給早就隐藏在小路接應的人之後,他們四個人分成兩波,先後回到了長安城。這就是爲什麽鲸鲛等了那麽久,都沒有等到他們四個人的原因。
這個時候,一直都在假寐的吳勉突然睜開了眼睛。白發男人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後對着歸不歸說道:“那麽你又是怎麽知道他會在我們出城的必經之路埋伏?老家夥,是不是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忘了說了?”
“鲸鲛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露面找我們,可不是他的性子。”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還有閑心去殺人過瘾,這就是心裏已經有了打算。有十足的把握我們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不過他爲什麽那麽有把握?”
說到這裏,老假貨閉上了嘴巴,笑吟吟的看着正在等着他後半句的吳勉。臉上一副我知道就是不說,你自己來猜的表情。看着他的樣子,白發男人冷笑了一聲,說道:“老家夥,你的術法還剩多少?儲金裏面也沒有多少了,是吧?等你術法耗盡的哪一天,希望再這之前你就能找到解開封印的法子。”
“這不是緩口氣嘛”聽到吳勉的話之後,歸不歸臉上的表情便糾結了起來。老家夥現在隐隐有一種自己哪怕是解開了封印,也逃不過吳勉控制的預感。當下更不敢得罪這個白頭發的男人,讪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應該有人将我們的行蹤通知給了那條魚,他知道我們被困在百裏熙的地下法器洞府當中,也知道誰在堵着我們,知道我們幾個人暫時逃不了,那倆樓主也奈何不了我們,這才安安心心的去殺人了。”
說到這裏,歸不歸頓了一下,看到吳勉的臉上再沒有不耐煩的表情,這才繼續說道:“本來他有個更好的機會,就是皇宮裏面那一次。不過他又不想和方士一門再有什麽瓜葛,這麽說連續好幾次被人打暈之後都是在那裏醒的。他那麽要強的人,本來應該屠了方士一門滅口的。不過挨着徐福又不敢,隻能老死永不相見了。不過既然有人将我們的消息通報給他,那麽他便以爲隻要我們還是逃不了他的手掌心。如果不是老人家我看出來了破綻,現在我們差不多就真的同歸于盡了……”
歸不歸說到這裏的時候,門外嘈雜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随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人外面的宮人都在對着什麽人行禮。就在百無求以爲是鲸鲛殺到了,準備脫衣服拼命的時候,偏殿外面突然想起來了當今皇帝劉秀的聲音:“你再跟朕說說,看守城門的中郎将是怎麽上報的?”
劉秀的聲音就在門外,聽他的聲音應該就是在宮門外,聽話音有些刻意的放大,好像是知道了他們在這裏,話就是說給吳勉這幾個人聽的。随後一個年輕小内侍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剛剛說了沒有幾句便被劉秀打斷:“朕不給你飯吃嗎?說得有氣無力,重新說,聲音大些……”
“是”小内侍有些被吓到了,緩了口氣之後,這才繼續說道:“城門中郎将剛剛送到得奏折說,剛剛百姓軍民都看到有人站城門前身上着了天火,不過火勢很快便熄滅。那人的相貌跟陛下尋找的鲸鲛非常相似,中郎将不敢耽擱,這才馬上進宮禀告。那人身上的大火熄滅之後,便向着出離京城的方向走去。”
“嗯,看來八成就是鲸鲛了。”劉秀頓了一下之後,對着兢兢戰戰的小内侍說道:“你去皇後哪裏吧,讓皇後再給朕指派一個近身内侍。從今之後,近身内侍五人一個班次,二十日以一輪換。如果朕的那句話傳了出去,五人一起連坐,不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