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煉制的鬼蠱極爲麻煩,大多數修士隻是從師門當中獲得蠱毒,卻是沒有煉制之法。不過鬼蠱有種特性,凡是被蠱毒害死的人心髒當中都會積攢大量的蠱毒。于是這些人死後心髒往往都會被人挖走,将心房裏面凝結出來的血塊挖出來,加以炮制就是新的鬼蠱。就是因爲這種特性,心髒裏面的血塊又叫做蠱種,鬼蠱也有相當一段時間叫做挖心蠱。
火山本來對能引出來黑衣人并不保有多大的希望,能敢出來刺殺皇帝這麽驚天的事情,誰還會在乎那點鬼蠱?想不到還真有這樣舍命不舍财的修士被引出來了。那麽驚天動地的事情都做了,還會真的在乎這點蠱毒。
本來以爲劉秀會請他們二位來拷問黑衣人刺客,黑衣人隻是一個三流的修士,有膽子來行刺皇帝,幕後一定還有同謀之人。沒有想到的是,黑衣人被押走之後,劉秀竟然連提都沒有再提。隻是謝過了兩個人的搭救之恩,便招呼内侍擺下酒宴。拉着兩位大方師一同飲宴,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劉秀竟然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酒宴擺下之後,看着皇帝親自過來勸酒。火山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随後起身說道:“陛下剛剛才解了鬼蠱之毒,身體還是虛弱,這時候還是應該卧床修養的好。”
“不礙事,有兩位大方師在此。如果朕連杯酒都不敢喝,傳出去還不要惹得天下人恥笑?”說話的時候,劉秀已經主動先喝下了一杯酒。火山苦笑了一聲之後,和廣仁陪了一杯。
看着劉秀又接連勸了幾杯酒,這時候,廣仁微微的笑了一下,在劉秀繼續勸酒的間隙,對着皇帝說道:“陛下沒有再審剛才的刺客,相比是已經猜到了刺客的身份。不過刺客是修士出身,或許還有同門、同道接應。此人雖然已經伏法,還是要小心再有其他的人對陛下不利。”
“有兩位大方師在朕的身邊,就是最大的依仗,天下還哪有膽大妄爲的修士敢來行刺?而且隻要主使之人一伏法,自然無人再敢行刺于朕。”劉秀淡淡的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想要知道誰要謀害朕,也是不難。天下初定,天下軍權還在朕的手裏。各路諸侯還沒有回到各自封地。朕現在亡故了,對他們最爲不利,刺殺的事情不會是他們所爲。而且朕的皇子還小,真的禍起蕭牆還要些時日。既然宮裏宮外都沒有可能行刺之人,那就剩之前和朕争江山的幾路人馬了。”
說到這裏,劉秀将手裏的酒杯放下。眼睛裏面露出來完全沒有一絲醉意的清澈目光,頓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說道:“王莽及其族人已經死光,劉玄本來就是皇族,他的身後人還要朕的庇佑。赤眉諸将皆已經解甲歸田,劉盆子的一舉一動都在朕的注視之下……”
說到這裏,劉秀頓了一下,随後對正在微笑看着他的廣仁繼續說道:“那麽剩下來還有能力聯絡修士刺殺朕的,算起來也沒有幾個人了。其中最想朕死天下大亂的,那就隻有赤眉樊崇了。”
聽了劉秀的話之後,廣仁微微的笑了一下,說道:“那麽說來,陛下是要我們師徒抓住樊崇。不過這個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此人不是修士。就算方士一門爲天下修士首腦,也不可……”
“不用那麽麻煩了”沒等廣仁說完,空氣當中突然響起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随後就見從空氣當中走出來一個白頭發的男人,這人正是不久前還差一點和廣仁等人惡鬥的鲸鲛。他手裏還攥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隻不過人頭的臉朝向一邊,劉秀、廣仁等人的角度看不到人頭的相貌。
突然鲸鲛憑空出現之後,身邊侍候的衆侍衛馬上将劉秀圍了起來,簇擁皇帝向着宮殿外面退去。
“别怕,如果我是來弑君的話,你已經早死多時了。這個是見面禮……”看到廣仁和火山,也當在劉秀的身邊。鲸鲛冷笑了一聲,随後将手裏的人頭對着這幾個人抛了過去。人頭滾到廣仁的腳下,幾個人才看清這個人頭的主人,正是劉秀剛剛說到的赤眉樊崇。隻不過這個人一直都被通緝,早将自己的眉頭染回黑色。
“這個人三番四次的鼓動我進宮刺殺皇帝,被我拒絕幾次,竟然還勾結了幾個不怕死的修士暗算我。”鲸鲛沖着呲牙咧嘴的人頭冷笑了一聲,這個笑容讓他本來就陰柔的面容,顯得更加詭異起來。随後聽到他繼續說道:“找死的人一定要成全的,正好借了他的人頭。知道你們師徒倆到了京城。正好用它再做個見面禮。”
“鲸鲛,你夜闖皇宮,想要做什麽?”看到大大咧咧的鲸鲛帶着樊崇的人頭出現,廣仁和火山的眉頭便重新皺了起來。這個同門的本事他們師徒倆是親眼見過的,他是可以借了自己師尊徐福術法的。當初帶着廣義、廣悌和其他的同門弟子,加上吳勉、歸不歸相幫,廣仁還有穩站上風的盤算。現在隻有他們師徒二人,鲸鲛又不是方士。真在皇宮裏面大打出手,他和火山的勝算微乎其微。
“廣仁,看在你我一個師尊的份上,上次的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鲸鲛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我是不是師尊親派前來抓獲吳勉的,你心裏明白。你将大方師傳給了火山,難到不是想渡海去找師尊賠罪的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鲸鲛頓了一下。目光在廣仁、火山二人臉上轉了一圈,随後他繼續說道:“師尊交代下來的事情,不管有沒有你的助力,我都要完成。既然你們師徒兩位大方師不想淌這個渾水,那麽我也不強求。隻要你們兩不相幫,吳勉的事情,我自己來辦就好。怎麽樣?大方師,你不考慮一下嗎?”
廣仁微微一笑之後,回頭沖着好在雖然慌張,但是始終沒有從大殿離開的劉秀說道:“陛下,這位鲸鲛先生和廣仁是一師之徒。鲸鲛先生陛下應該也曾聽說過的,在于赤眉軍大戰的時候,鲸鲛先生曾經單人獨騎在兩方陣營裏面沖殺過。今日他帶來師門訓示,廣仁要借陛下的宮殿聽候師尊的教誨,還望陛下成全。”
“大方師要,别說一座宮殿,就算整個皇宮送與大方師又如何?”劉秀笑了一聲之後,沖着還是一臉陰笑的鲸鲛行了半禮。随後帶着衆侍衛離開了這座宮殿,出來之後,留下了侍衛守衛。劉秀繼續帶着一衆侍衛、内侍向着自己的寝宮走去。
穿過了兩三座宮殿之後,劉秀突然放慢了腳步。随後好像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跟來了嗎……”
攙扶劉秀的内侍好像蚊子叫一樣,回複了幾句:“沒有,臣的術法雖然遠不如大方師他們,不過臣專修法目。周圍有沒有暗藏方士,臣一眼便知。”
“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結果朕差點枉死在什麽鬼蠱之下。”劉秀看了有些臉紅的内侍一眼,随後繼續說道:“朕再信你一次,你親自去辦,不要假手于人。”
内侍微微欠身行禮之後,從皇帝的隊伍當中走了出來,獨自一個人消失在了黑暗當中。而劉秀好像沒有看到一眼,對着身邊的侍衛說道:“算了,不去寝宮了。去看看皇後吧,雖然隻是假死,也是吓到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