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密室當中出來之後,廣仁長長的出了口氣。整理了衣冠之後,便準備去講道場準備給弟子上晚課,剛剛走了幾步,便看見自己的大弟子火山從對面走了過來。
施禮之後,火山對着自己的師尊說道:“歸、吳四人已經帶着龍屍離開,弟子詢問了他們現在的住處,歸不歸說您知道。”
廣仁點點頭,說道:“不用在糾纏他們了,稍後你帶人去黃龍澗的别院。問天樓主将元昌藏在那裏,去把元昌帶到這裏來。還有,皇帝現在如何了?圍住宗門的十萬禦林軍都撤走了嗎?”
火山沒有想到問天樓那麽大膽,竟然将他的弟子藏匿在黃龍澗的别院當中。自從上次黃龍大鬧過之後,廣義和廣悌二人便輪流帶着弟子在那裏守着。地下的黃龍隻要不被刺激,也不會輕易從再次出來。他們二人也就是上次圍剿妖王,和這次接駕的時候同時出現過。皇帝一離開宗門,廣義已經帶着弟子回到了黃龍澗當中。算着問天樓就是利用上次圍剿妖王,廣義、廣悌都不在黃龍澗的檔口,才将元昌藏匿在那裏的。難怪找了這麽久也沒有這人的下落。
“宗門山下的禦林軍正在分批撤走,五千虎贲軍跟着皇帝,并沒有留下來的意思。”火山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一句,這句話說完,他頓了一下,随後對着自己的師尊繼續說道:“剛才弟子得知一件事,清河王劉闳今早死在了前往藩國的路上。報喪的人正在追趕聖駕,不過劉闳是虎贲軍護送前往藩國的。虎贲軍有自己的傳信之法,皇帝已經一早就知道了清河王病故的消息……”
聽到了這裏的時候,廣仁眼角的肌肉無辜抽動了兩下。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山門外的方向,嘴裏喃喃的說道:“好定力,竟然一點喪子之情都沒有流露出來……”
火山不敢接話,隻是站在廣仁的身後默不作聲。随後見大方師輕輕的搖了搖頭,對着他繼續說道:“将元昌接回來之後,将密室當中剩餘的珍寶、修法圖冊分類裝好。除了歸不歸的那一份平時要用到的法器和煉丹之物以外,剩餘的東西分成四分。義、悌以及你各帶一份分别收藏,剩下的一份交給歸不歸,就說是他的私物,請他帶回。”
火山愣了一下之後,對着自己的師尊說道:“還不至于如此吧。皇帝剛剛冊封國師,又将太子送到方士門中。現在聖恩正隆,不應該是這個時候爲難方士一門吧?再說還有占祖的卦象……”
“去辦吧”沒等火山說完,廣仁已經對着他擺了擺手。就在這個紅頭發的男人退下之時,大方師最後說道:“還有一件事,你挑選門中精明能幹的弟子百人。找機會将他們逐出方士門牆……”
看着火山呆楞的樣子,廣仁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是時候爲方士一門留下種子了……”
看着火山施禮告退之後,廣仁擡頭望着西邊的一抹殘陽,輕聲的自言自語說道:“不得幹預國運……那麽這一劫又該如何渡過去……”說完之後,廣仁重新整理了衣冠,随後好像沒事人一樣的向着講道場走去。
剛才他停留的暗室當中,那個沒有臉的男人肚子裏面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笑聲之後,自言自語的聲音從他的肚子裏傳了出來:“這就開始了嗎?國運是什麽?方士一門的劫數又是什麽,廣仁你還是分不清輕重嗎?太難看了……”
歸不歸的洞府之中,百無求在仇力的幫手之下,才将那條白龍搬到了洞府當中。也是因爲這個洞府多少小了一點,無奈之下,在歸不歸的指揮之下,百無求光着膀子将龍屍一圈一圈的盤了起來,随後好像蛇盤一樣的擺在了洞府的廳中。
本來百無求一回來,那隻小黑貓便從走了出來。不過看到了二愣子拖進來的龍屍之後,小黑貓突然吓得倒着跳了起來。一聲“孽……”的輕叫之後,直接竄回到了百無求的洞室裏面,說什麽也不肯再出來。
折騰完這條龍屍之後,百無求已經是滿身的大汗。當下他直接将自己扒了精光,出了洞府去後山的小溪洗澡。看着妖物離開之後,歸不歸這才看了尋找龍屍逆鱗的吳勉一眼,笑眯眯的說道:“看來廣仁那裏是真正的遇到難題了,本來老人家我以爲有了占祖,廣仁能找到辦法避開這一劫。現在看來是天要滅了方士一門……”
聽了歸不歸的話之後,吳勉回頭看了這個老家夥一眼,說道:“占祖不是可以改命嗎?這也不能度過這一劫嗎?”
“如果真是上天要滅了方士一門,又怎麽會給他改命的機會?”歸不歸收斂了笑容之後,對着吳勉說道:“老天爺是公平的,改命改不了運。如果說這次方士一門留下來了,天下的方士都要死,那改不改還有什麽區别?”
吳勉聽到了之後,難得的歎了口氣,随着老家夥說道:“該來的始終要來,這一劫就讓廣仁頭疼吧。剛剛被封了國師,替徐福收了太子這個弟子……”
說到太子的時候,吳勉想起來了那位前世的方士總管。當下自己轉了話題,對着歸不歸繼續說道:“想不到大汗的基業最後要落入那總管的手中,他前世也是方士。就算武帝廢了方士一門,等到他登基的那一天,或許會再将方士一門再立起來。”
歸不歸嘿嘿一笑沒有說話,不過從他的表情當中,似乎還有什麽吳勉都沒看出來的内情。
這條白龍身上的逆鱗和黃龍并不在一個位置上,而且由于體型所限,逆鱗也不會太大。吳勉找了半晌也沒有找到那個透明的鱗片所在。就在他繼續尋找的時候,就見光溜溜的百無求從洞府外面走了進來。見到了歸不歸之後,便扯着嗓子喊道:“老家夥,外面村子裏駐紮的兵丁那邊已經傳開了,齊王那個小胖子早上得了暴症死了。小胖子的老丈人就是外面兵丁的将軍,現在那個老東西已經換上了孝服。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死的是他爸爸。你們說說,天底下哪裏有老丈人給女婿穿孝的。”
聽了二愣子的話之後,吳勉和歸不歸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白發男人依舊沒有說話,隻有老家夥歸不歸輕輕的咽了口氣。這個動作看的百無求十分不解,當下它對着自己的‘親生父親’說道:“老家夥,人家死了女婿,你歎什麽氣?又不是你兒子——呸呸呸……”
看着百無求把它自己也牽連了進去,歸不歸嘿嘿的一笑,不過随後他又跟着歎了口氣,看了吳勉一眼之後,對着這個白發男人說道:“看來這次真是天注定了……”
此次同時,已經出離了方士宗門範圍的皇帝叫停了馬車。随後在内侍的攙扶之下,下了馬車。回頭看着方士宗門的方向,叫過來被内侍抱着的太子,說道:“劉據,你來說說看,下面應該如何犒賞方士一門?”
從懷抱中下地的小太子恭恭敬敬的對着父皇行禮,随後說道:“方士一門創建至今已經接近千年,這些方士們仗着術法目無君王。以兒臣所見,應對大方師廣仁懲戒。大方師之位另辟賢德之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武帝已經皺起了眉頭,看着自己的兒子說道:“誰教你這麽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