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大方師廣仁的住所,火山對着自己的師尊說道:“縱火之人露面了,不過他沒有和裝扮成田永銘的歸不歸動手。那個人好像不敢确定田永銘的身份,兩個人并沒有動手。師尊吩咐過要坐等漁翁之利,故而弟子并沒有出面攔截縱火之人,也沒有拆穿歸不歸的身份。”
說到這裏的時候,火山頓了一下。看他這樣子似乎剛才的話并沒有說完,不過猶豫了一番之後,他還是将後面的話有咽了回去。
火山說話的時候,廣仁正半躺在一張卧榻之上。他手裏拿着一封竹簡,正慢悠悠的翻看着。聽到火山說完之後,大方師合上了竹簡,對着自己的首徒說道:“怎麽?還有什麽說不出來嗎?”
火山不會對自己的師尊撒謊,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再次開口說道:“弟子以爲這田永銘未必是歸不歸假扮的,此人雖然詭計多端,不過生性謹慎。沒有把握之下幾乎從不用險,而且此時他的術法盡失,這樣的情況下,能潛入到黃龍澗中已經實屬不易。弟子不信這歸不歸膽子大到沒有術法就敢冒充自己的徒孫混迹于大方師的身邊。”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還是忽略了一件事。”大方師沖着火山微微的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他和吳勉到這裏幹什麽來了?我們之前才剛剛翻臉,現在他們躲我還來不及,爲什麽會主動的送上門?”
連續幾個問題讓火山有些不知道怎麽回答,廣仁有些失望的看着自己的弟子,微微的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我早晚是要出海追随前任大方師的,如果你看事物還是這麽膚淺的話,讓我如何安心的将大方師的道統傳給你?大方師是統領天下修士的人物,眼光不能和世人一樣的膚淺。同樣一件事,世人看到一二的時候,修士要看到三四,而方士要看到五六。但是大方師就要看到八九……”
廣仁每說一句,火山的頭便低下了一分。等到大方師都說完,他的弟子已經羞愧的擡不起頭來。
“好了,多說無益,歸不歸和縱火之人這件事情繼續小心跟進。”說到這裏的時候,廣仁從卧榻上起身,将手裏的竹簡放好之後,再次對着火山說道:“現在我們、歸不歸和縱火之人是三股相對的勢力,雖然我們方士的勢力最大,不過還是先讓他們相鬥一番的好。剛才那個縱火之人并不是懷疑田永銘是不是歸不歸假扮的,他是在懷疑歸不歸是不是真的耗盡了術法,畢竟他又自己的術法做餌,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廣仁說完之後,火山答應了一聲,最後說到了午後火祭問天樓餘孽的事情:“如果那縱火之人并沒有按着弟子預想那樣,去打救姬牢等人。那麽弟子應當如何處置問天樓的餘孽?”
廣仁的臉上流露出來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火山說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你來看着辦。”
“弟子明白了。”火山回答了一聲之後,對着廣仁說道:“不管有沒有人來搭救問天樓的餘孽,正午之後都将是問天樓餘孽的壽終正寝之日。”
這句話讓大方師臉上的表情好了很多,當下不再理會自己的這位弟子。從書架山又拿起來一封竹簡,繼續半躺在卧榻上讀了起來。火山對着自己的師尊行了一禮之後,倒退着從這間屋子裏面走了出來。
如此同時,黃龍澗的一片密林之上,一個黑衣人隐身躲藏在上面。他的眼睛緊緊盯着斜對面的一座小院,剛剛田永銘被人扶了進去。知道了這個老方士馬上就要成爲火山的親授弟子之後,送來回來的方士客氣的都有些過分,幾乎比對上火山本人還要好上幾分。
歸不歸出了方士一門之後,田永銘這還是第一次這麽風光過。客氣了幾句之後推說自己剛剛受到了驚吓,便将送他回來的幾個方士請出,随後打算趁着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先休息一下再說。
他屋外的大樹上,黑衣人看着已經熄燈的屋子,自言自語的說道:“你的術法真的耗光了嗎?還是說這是你和廣仁演的一場戲,就爲了把我騙出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黑衣人好像想起來了什麽,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盯着田永銘睡覺的那間屋子,嘴裏喃喃的說道:“還是說你壓根就不是那個老家夥……不會……我不會看錯的……”
黑衣人在大樹上待了一刻鍾左右,看到房子裏面的田永銘不像有離開的迹象之後。他便打算從這裏離開,就在黑衣人要離開的一瞬間,本來黑洞洞的房間裏面突然再次點亮了燈火。這個動作讓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後他繼續隐身在樹上,眼睛盯着對面的小院子。
片刻之後,點亮了燈燭再次熄滅。就在黑衣人不明白裏面的田永銘是什麽意思的時候,房子的大門突然打開一道縫隙,随後就見一個人影閃身從裏面竄了出來。左右看了一眼之後,便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田永銘!看清楚了這個人的相貌之後,黑衣人冷笑了一聲,就在他準備跟下去的時候。突然看見院子裏面的房門再次打開了一道縫隙,随後,另外一個一摸一樣的田永銘從裏面竄了出來。
第二個田永銘先是左右看了一眼,随後向着第一個田永銘相反的方向跑了過去。
好手段!這是歸不歸和田永銘兩個人都出來了。黑衣人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麽樣隻要追上去一個就會有收獲。現在和剛才那會不一樣,如果自己追上去的真是歸不歸,在黃龍澗中他和自己處境也差不多。就算他的術法還未盡失,也不敢使用威力大的術法将自己暴露在廣仁和火山的監視之下。到時候自己起碼後退不是問題。如果追到的是田永銘,那就更簡單了,一個快要到壽數的老人最是怕死,用這個來吓唬他,幾句話就能把歸不歸那個老家夥的真實意圖吓出來。
就在黑衣人打算随便跟上去一個田永銘的時候,那間房子的門第三次被人從裏面打開。随後第三個田永銘從裏面出來,他前後左右的看了一圈之後。突然腳下發力,向着第三條路快速的跑了下去。
怎麽會有第三個田永銘!黑衣人愣了一下之後,雖然馬上明白這可能是吳勉或者是那妖物假扮的。不過黑衣人還是有些猝不及防,想去追第三個出來的田永銘,心裏面突然多了一個念頭——會不會還有第四個田永銘出來……
就在黑衣人愣神的功夫,三個田永銘向着三個方向越跑越遠。第一、二個已經跑的不見了蹤影,而房子裏面始終等不到等四個人出來。無奈之下,黑衣人實在等不起了,瞬間從大樹上跳了下來,随後離弦之箭一樣的跟着第三個出來的田永銘追了下去。
就算第三個出現的田永銘已經跑遠,不過以黑衣人的修爲,追上他也隻是片刻之後的事情。不過這個田永銘的出現在黑衣人的意料之外,防着他們設下了什麽陷阱,黑衣人隻是慢慢的逼近田永銘的身後,并沒有一鼓作氣将他拿住。
好在田永銘隻是在一些無人的小路上狂奔,并沒有引起來其他方士的注意。黑衣人也是越追越近,就在他馬上就要動手的時候,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座寬大的庭院。當時黑衣人心裏覺得這庭院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住的。這些日子他一直躲藏這黃龍澗中伺機而動,除了外面逃跑的路線和幾座四角樓之外,剩下的地方還真的沒有去過。
這個二百多歲的老方士直接沖進了庭院,跑到一個紅頭發的男人近前,抱着他的大腿說道:“師尊,您老人家救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