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看不到大量的血迹,應該是死後被人扔到這裏來的。席應真活了幾百年,比這裏更加惡劣的場景都見過。當下也沒覺得有什麽,抱着身體已經發僵的小任叁圍着這裏轉了一圈。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巨大的礦洞,除了這些屍體之外,角落裏面還有十幾束已經風幹了的花朵。之前聞到的奇異香氣正是從這些幹花裏面散發出來的,老術士拿起一支幹花,兩支指頭碾碎之後,将碎屑放在鼻子地下聞了聞。随後又拿起來一支幹花遞給了他抱着的小任叁,說道:“這叫做禦香花,西周時期在諸侯之間流行過很短的一陣子。禦香花是專門放在棺材裏面定屍用的,棺椁裏面放上一支禦香花,可保屍身千年不腐。不過後來魯國鬧過一次屍變,傳說就是因爲用了這種花,屍體不腐之後才鬧起來的。後來周天子下旨天下盡毀禦香花,到了東周的時候這種花基本上已經絕迹了。”
說話的時候,幹花本來已經塞進了小任叁的手裏。被這個家夥一臉嫌棄的丢在了地上:“老頭兒,要麽你給花的時候什麽都别說。要麽你都說完了就别給這個死人花,就算人參和你們人不一樣,多多少少的也要忌諱一點吧?拿走拿走……”
要是歸不歸敢這麽說話,老術士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不過對這個人參娃娃,席應真一點火氣都沒有。他嘿嘿的笑了一下之後,說道:“其實這禦香花是好東西,殷商時期都是祭祀用的貢品,到了西周時期,諸侯窮奢極欲才會用在死人的身上。這花身上放一朵異香撲鼻不說,還能辟毒獸猛禽。怎麽說你也是木本的人參,身上放上一朵沒有壞處。”
雖然席應真都這麽說了,不過小任叁還是嫌棄這是從死人堆撿來的東西。說什麽都不伸手去接,最後老術士也隻能由他,将幹花重回仍回到了地上。
随後,老術士又查看了這些死屍的死因,他們身上的身上都有野獸抓咬的痕迹。不過怪異的是,雖然被野獸抓咬過,這些死屍卻沒有什麽嚴重的破損。看着又不像是一般野獸爲了死人而咬死的這些人,好像野獸咬死他們隻是爲了那這些死屍扔過來一樣。
不過這裏除了死人和幹花之外再沒有什麽特别的東西,席應真找了半天之後也沒有找到什麽類似暗門之類。這個時候,中斷了半晌的嚎叫之聲再此響了起來。不過這次是是從礦洞裏面的洞壁傳出來的,算起來正是另外一條岔路的方向。
聽到了嚎叫聲在此響起來之後,小任叁先是被吓了一哆嗦。反應過來聲音是從旁邊傳過來之後,才算恢複了正常。看着因爲走錯了路,臉上有些難看的席應真一眼之後,小家夥拍了拍老術士的肩頭,說道:“沒事,這輩子誰沒走過兩次彎路。大不了再走一次嗎,有老頭兒你在,我們人參哪裏都敢去看一眼……”
被小任叁這麽一勸,比給席應真一巴掌還讓他難受。老術士回頭看着嚎叫聲音響起來的位置,冷笑了一聲之後,對着小任叁說道:“術士爺爺這輩子從來沒有走過回頭路,就算沒路了,造出來一條好……”
說話的時候,老術士像是吐口水一樣的吐出來一串火星。這幾十顆忽明忽暗的火星飄飄蕩蕩的向着對面發出嚎叫聲的洞壁飛了過去,随後螢火蟲一樣都貼在了洞壁上。
小任叁不明白老術士這是什麽意思,剛剛想要開口想問的時候,貼在洞壁上的那些火星突然發出了耀眼的光芒。随後整面洞壁都變了火紅色,礦洞裏面的溫度開始升高。如果不是席應真抱着小任叁走遠了一點,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一個小娃娃外形的人參幹。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洞壁開始慢慢的融化,上面的沙石變成了好像琉璃一樣的液體緩慢的流了下來。沒過多久被融化出來的位置越來越深,也就是做了一鍋開水的功夫,這面洞壁被燒融出來一個兩丈見方的窟窿出來。
雖然硬生生的打通了一條通道出來,但是現在窟窿裏面的溫度還是極高,不可能有人會在這個溫度之下穿過這條通道。不過讓席應真耐着性子等到那裏的溫度降下來更加不可能,當下,老術士對着還在呼呼冒着熱氣的窟窿裏面吹了一口氣,一陣涼風吹過,面前出現了一個晶瑩剔透的通道。
看到一條路造了出來之後,老術士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席應真對着目瞪口呆的小任叁說道:“走吧,咱們爺倆過去看看,剛才到底是什麽在叫。那聲音聽着就不舒服……”
看到眼前這條路之後,小任叁有些苦澀的沖着席應真笑了一下,随後說道:“這麽快——其實繞繞路也不是不行,老頭兒,你得給人參一點時間反應一下……”
席應真哈哈的笑了一聲,說道:“沒事,娃兒,你反應你的,裏面有什麽東西,老頭兒都給你掃清。”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抱着小任叁,大踏步的向着這條剛剛燒熔出來的通道裏面走了過來。幾乎就在他踏進通道的一瞬間,裏面又是一聲吼叫的聲音。老術士冷笑了一聲,說道:“等不及了嗎?術士爺爺馬上就到。”
片刻之後,抱着小任叁的席應真從通道裏面走了出來。從這裏出來之後,老術士自己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他和小家夥現在身處在另外一座礦洞之中,隻不過這裏的面積比起隔壁要大了三五倍。這裏的地面一片血紅,踩上去的感覺粘粘乎乎,地面這一股刺鼻的血腥氣夾雜着惡臭撲面而來。
礦洞的盡頭是一個被數條鐵鏈拴着的‘人’,這人被一團黑氣籠罩在裏面,除了能看出來這是個男人之外,剩下的什麽都看不出來。看到了席應真抱小任叁從剛剛被融掉的洞裏面鑽出來之後,這‘人’立即就是一聲低吼,随後猛的向這一老一小撲了過來。
這‘人’已經竄在了半空之中,眼看着就要撲倒席應真身邊的時候。拴着他的幾根幾條鐵鏈到了盡頭,将這‘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看着隻差了丈餘便能将兩人一舉拿下,最後卻被拴在自己身上的鐵鏈絆住。當下,那‘人’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掙紮着向席應真和小任叁那邊撲過來。綁在他身上的鐵鏈被抻的咯咯作響,可惜最後還是差了那麽一丈來遠,就是觸碰不到席應真和小任叁的身體。
“爲什麽這麽對我!”那人一邊繼續掙紮着向席應真和小任叁這邊撲過去,一邊嘴裏不停的叨叨念念:“不是這樣的……你當初說好的,不是這樣的……”
這個人的聲音響起來之後,在席應真懷裏的小任叁當場一聲尖叫。随後身體哆嗦成了一團,小家夥指着那個被鐵鏈拴住的人,哆哆嗦嗦的說道:“就是他……當初就是他差點要了人參的小名……”
聽到了小任叁的話之後,老術士瞬間變成了一臉的猙獰。一副孩子被人欺負,大人沖出來找人拼命的架勢。看着那個給黑氣籠罩起來的人,說道:“上次你是怎麽欺負我們家兒子的……”說到這裏,席應真将還在不停哆嗦的小任叁放到了地上,随後兩步到了那人的身前,在他向着自己撲過來的同時,一巴掌已經打在了這人的臉上。
被人這人瞬間倒地,身上的黑氣也消失的幹幹淨淨,露出來他躲在黑氣當中的本相。看到這幅尊榮之後,席應真當場倒退了一步,盯着這人說道:“你沒——煙消雲散?”
這人正是幾天之前,魂飛魄散的首任大方師——燕哀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