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不歸說完之後,用他留了五六寸的手指甲在沒有開刃的劍鋒上刮了一下。随着老家夥手指甲的刮蹭,劍鋒上面的鐵屑一簇一簇掉落到了地上。本來鈍口的劍刃變得異常鋒利起來。再次試了試刃口之後,歸不歸很是滿意的将寶劍交到了車非言的手上,随後笑眯眯的看着他說道:“好了,順着脖子拉一下。拉斷了氣管就是閉氣而死,偏一點拉斷了血管就要等血流幹淨了再死。沒事,左右都是轉世輪回,快點動手,十八年後咱們還能再見。”
車非言拿着寶劍的手開始不停的哆嗦起來,在自己的脖子上面比量了半天之後,還是遲遲不肯下手。最後還是歸不歸等不及了,半晌之後見到車非言還不動手。當下老家夥突然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抓住了車非言手中劍柄,作勢就要像他的脖子上使勁。
車非言“哇!”的一聲大叫,随後用力掙脫了歸不歸的手,将寶劍丢到了地上。當下車非言滿臉驚恐的對着廣仁和歸不歸說道:“照你們說的辦!你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聽到車非言終于說了話,當下,歸不歸沖着廣仁笑了一下,随後繼續對着那個滿頭大汗的玄明上師弟子說道:“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老人家我和大方師可沒有那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答應。”
說到這裏,歸不歸頓了一下,随後對着這個幾乎已經吓破膽的車非言繼續說道:“好了,現在說說你們二位在問天樓的那層樓住吧?秦不佑在三樓,你們倆不會是二樓的主事之人吧?”
“二樓的主事之人并非是我,是我的師尊……”看了還在昏迷當中的玄明一眼之後,車非言微微的歎了口氣。随後也不再顧忌,将他們倆和問天樓的關系說了出來。
問天樓二樓的主事之人是那位武帝親自冊封的玄明上師,這位玄明和關在燕哀候地宮裏面的那位樓主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不過他能坐在二樓主事之人的位子也并非靠着樓主的關系,真正是實打實憑着實力坐上去的。問天樓中除了兩位樓主,也就是這位玄明了(可惜都挨不過席迎真的一巴掌……)
車非言也的确是玄明的弟子,隻不過他的帶藝投師。車非言之前拜過一位術士爲師,四十多年的苦修除了一些道法之外,還有一首獨門的絕藝。他能夠改變自己和他人的相貌,而且就算是大修士這樣的人也不會發現什麽破綻。之前百無求在上師宮門口罵了半天街,守在裏面的那位車非言其實就是玄明上師。而那位路上術法第一人的席迎真就沒有看出來。
之所以帶着車非言到了長安城,就是因爲他有這項絕技。玄明上師的術法雖然高強,但是這裏畢竟也是天子腳下。天下各修道門派中都有修士在這裏落腳。他也擔心在上位的過程中,一個不小心中了誰的暗算。于是就帶着車非言一起,當初辯道鬥法的‘車非言’其實是玄明假扮,爲的就是迷惑那些修士的:徒弟就這麽厲害了,師尊那還了得?
後來受了武帝冊封之後,進宮爲皇帝欺負做法的時候大半也是這麽車非言扮作玄明上師去的。這就是爲什麽後來很少有人看到玄明師徒倆同時出現的原因了。真正的玄明假扮自己的弟子,還再暗中聯絡問天樓的主事之人。第一個根據樓主事先定好的暗語找來的正是大妖百疆和一衆妖物,,它這段日子一直藏身在上師宮的暗室之内。而玄明樓下的秦不佑是一個月之前找來的。他到了之後,便在暗室之中和玄明、百疆嘀嘀咕咕。具體說的什麽,玄明并沒有告訴他,隻不過有事說漏了幾個字,車非言還是能判斷出來他們說的事情和那位失蹤已久的問天樓主有關。
“真真假假,真是好手段。被你這麽一說,老人家我也想偶爾找個替身了。”等着車非言說完之後,歸不過嘿嘿一笑,頓了一下之後,盯着面前這個人繼續說道:“不過你也是忠心,你們家師尊對問天樓忠心還說得過去,你說你一各半路出家的弟子,至于把命都豁出去嗎?”
車非言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後對着他說道:“那是我親眼看見樓主的刑法,之前有十樓的主事之人将樓主交代的事情辦砸了。結果整整一樓之人,十樓的主事之人連同門下弟子一夜之間被樓主親手輪回。而且他們死了還不算,死後魂魄還被抽走了一魂二魄。之後投胎永世隻能輪回做畜生……”這就是剛才爲什麽他咬着牙想要自裁的原因了(雖然還是沒死成)
現在的車非言一心隻想保住性命,當下将一些能說不能說的都說了。說完了之後,偷眼看着歸不歸和廣仁,猶豫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不過樓主爲什麽要我師尊做上師這個位子,我也是一知半解。隻有剛來長安城的時候,我家師尊酒醉之時說過這麽一句話:操縱國運真的好嗎?就算回到了春秋,就真的好嗎?不過酒醒之後,他便自覺自己說多了。之後他除了陪客之外,私下再滴酒不沾。”
看到車非言這麽合作,歸不歸嘿嘿的笑了一下,沖着廣仁使了一個眼色之後,擡頭看了看馬上就要破曉的夜空。伸了個懶腰,對着大方師說道:“好了,老人家我這次幫忙也算是幫到底了。後面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你不用說,我老人家也不問。”
說完之後,歸不歸擡腿便向着大門外走過去。眼看着就要走出正堂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的廣仁說道:“歸師兄,您的忙還沒有幫到底……”
歸不歸回頭的時候,廣仁沖着他微微笑了一下,随後繼續說道:“找人假扮玄明這個主意是您出的,我環顧方士門中,除了歸師兄您之外,無人可以勝任。還請歸師兄好人做到底,假扮玄明的事情還是您親自出馬的好。”
“你是訛上我了,是吧?”聽到了廣仁的話之後,歸不歸嘿嘿一笑,随後繼續說道:“不過有件事情你還是忘了,老人家我一百多年前就被徐福那個老家夥從方士門裏面踹出來了。我老人家不是方士,大方師你憑什麽給我下令?大不了今晚上我就拉着吳勉和那個小王八蛋搬出去。反正現在天就快亮了,老人家我還就不信了。在長安城的大街上,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客棧。”
廣仁沖着歸不歸苦笑了一聲之後,說道“歸師兄稍安,現在跟随我來長安的方士中,實在沒有可用此事之材。總不能讓我自己來做這件事吧?”
“憑什麽不能?”歸不歸學者廣仁的樣子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這樣,大方師你去假扮玄明,這裏你不用擔心,我來假扮你。不過你要和火山說好,别他摟不住火,再把自己的‘師尊’打一頓。”
“那樣的話就有點麻煩了。”廣仁并不在意歸不歸的态度,淡淡的笑了一下之後,說道:“有件事情忘了和你說,再過幾天陛下要給我進行受封大典,同時也要玄明加一道封賞。他會是這次修士登籍的協辦,之後天下修士便要正式開始登籍在冊。我看過下面拟定的名單,其中有你和吳勉先生的以爲熟人也在名冊之上——淮南王劉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