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加入問天樓,還是當初他被徐福從方士門裏面踢出來的時候。當時他受門下弟子們的奉養,雖說不是方士了,但是風光比他做方士的時候差不了多少。而且由于歸不歸之前的名聲,還時不時的有各國國君、諸侯請他主持各種法會。
其中一次,周天子祭天,請了歸不歸前去觀禮。就在祭天儀式當中,歸不歸認識了一個齊國的術士,交談了幾句之後,老家夥竟然和這個術士一見如故。祭祀之後,回到了館驿之中,這個齊國術士安排下了酒宴。兩個人一邊吃喝一邊高談闊論起來。
酒喝到酣處,齊國方士突然話鋒一轉,邀請歸不歸加入一個叫做問天樓的門派。嚴格說起來,問天樓算不上什麽門派。裏面的人各個門派的修士都有,他們更像是一個比較松散的組織。而這個齊國方士是樓中某一層的主事之人。
當時,歸不歸喝的已經不少。迷迷糊糊之間,借着酒興答應了齊國術士。當天,他喝的酩酊大醉,還是被那齊國術士攙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等到第二天中午他酒醒之後,聽說那個齊國術士一大早便離開了館驿。本來就是萍水相逢,老家夥也沒有在意。在館驿白吃白喝了幾天,這才帶上了周天子的謝禮趕回自己家。
歸不歸回家之後不久,那名齊國術士再次到訪。除了五色禮物之外,他還送給了歸不歸一塊玉牌。這塊玉牌的正面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高樓,背面是一個用甲骨文寫的‘三’,歸不歸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經過這齊國術士的解釋之後,才想起來當初他應邀加入應天樓的事情。
當時歸不歸也不覺得這算件大事,再說了,每層的主事之人每年都會得到一筆不小的财物。如果需要煉制什麽法寶、丹藥時需要的天材地寶,問天樓也會群裏幫助找尋。這樣的便宜如果不沾,那就不是歸不歸了。
收起了玉牌之後,歸不歸這才想起來向齊國術士詢問這問天樓的樓主是哪位有名的修士,以及問天樓到底是做什麽的。想不到的是,這位樓主的身份就連這個齊國術士都說不清楚。不過那位樓主大人似乎對歸不歸很感興趣,過不了幾日他會親自登門拜訪。有關問天樓的事情,還是他親自來說的好。不過這一等就是大半年,問天樓主沒有等過來,反倒是他最不相見的徐福到了……
半年多之後的一天早上,徐福獨身一人進了歸不歸的宅子。這位大方師用了術法,除了歸不歸自己之外,誰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見到了歸不歸之後,徐福直接開門見山。詢問他是不是加入了問天樓,就在老家夥百般抵賴的時候,徐福已經将寫着花名冊的竹簡丢給了他。竹簡上面除了樓主之外,還有三十二個名字。歸不歸的大名出現在首行的第二位,第一位也是當時一位了不起的修士。
反正上面歸不歸三個字不是自己寫的,就在老家夥準備抵賴的時候。那邊徐福後面的話已經說完了:“昨天傍晚,除了你和那位誰也沒有見過面的樓主之外,所有的人已經全部斃亡。這些人意圖借周天子的勢,控制天下各國……昨日之前,已經有五國的王公被他們操控。如果不是其中有人走漏消息,一個月之後,天下已經爲問天樓掌握……”
聽到事情這麽嚴重,歸不歸也不敢再還嘴。後來聽說方士一門當中也有人加入了問天樓,這些人違背了方士不可幹預國運的鐵律,都被徐福逐出了門牆。因爲這件事情太過嚴重,徐福擔心走漏風聲,就連他的大弟子廣仁都沒有透露。昨天晚上徐福連同幾個大門派的門派之長一起,将那參與事件的三十一個人全部誅殺。事後,在其中一個齊國術士的家裏,看到唯一一本花名冊上看到還有歸不歸的名字,這才趕過來詢問是怎麽回事。
看到隐瞞不住之後,歸不歸少有的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他說的和徐福查到的差不多,知道這個老家夥隻是貪圖問天樓裏面那點好處之後,徐福這才算放過了他。要不然的話,就憑着歸不歸排在問天樓前三的名字,哪怕他已經不是方士門人,也難過輪回了。後來聽說徐福一直在追查那個神秘的問天樓住,不過一直到他東渡出海,也沒有再發現這個人的下落。
歸不歸說完之後,茶館裏面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方士都在盯着歸不歸。之前聽廣仁說起問天樓,想不到還是前任大方師出手剿滅的。不過吳勉還是從歸不歸的華麗找到了一點問題:“不是說問天樓的主事人,樓層越高身份越尊貴嗎?爲什麽你當初排在第三,前面隻有兩個人在你之前?”
歸不歸嘿嘿一笑,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了,我猜是上次被剿滅的怕了,那位樓主想改一下格局沖沖運勢。不過可惜了,這次眼看着就要更改國運,結果還是倒黴在另外一個大方師的手上。”
無聲無息就拍了廣仁的馬屁,這個讓吳勉都有些吃驚,想起來之前和廣仁相遇的樣子,老家夥現在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看樣子上次剿滅問天樓那件事真的對他有些觸動。
随後,廣仁又向歸不歸問了幾個關于當年問天樓的事情。不過年代過了久遠加上上次老家夥涉入未深,也不能回答他什麽。又在茶館裏面坐了一會,直到天光大亮之後,廣仁才帶着這些方士連同吳勉、歸不歸和小任叁三個人回到了館驿。
長安城東整整一座館驿都分給了方士一門,廣仁先安排人給吳勉三個人找了住處。雖然讓這些方士各自休息,晚上還有一次小規模的祈福法會。本來吳勉還打算去詢問廣仁,這次他有什麽樣的安排。不過這舉動馬上被歸不歸看穿,他将吳勉拉到了一邊,低聲說道:“别麻煩了,廣仁就是另外一個徐福。這輩子都在模仿他師尊,不到最後一刻,别指望咱們現在這位大方師能說出什麽來。”
當下,吳勉也隻能帶着小任叁跟着歸不歸去了他的房間。進了房間之後,歸不歸确定沒有人再用術法偷聽,這才關上房門,對着吳勉說道:“這渾水咱們不趟了,該說的也說了,剩下的讓廣仁自己決定吧。趁着天色還早,咱們早點離開長安城……”
“問天樓已經找過你了吧?”沒等歸不歸說完,吳勉已經冷笑了一聲,最後繼續說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昨晚你們在進行法會的時候,問天樓的人趁着廣仁不注意,已經暗自的接觸過你了吧?”
歸不歸苦笑了一聲之後,看着吳勉說道:“知道這事瞞不住你……”說話的時候,老家夥沖着吳勉這邊跑出來一個白玉雕刻的而成的玉牌。和剛才歸不歸說的玉牌一樣,這塊玉牌正面是一錯半隐在雲中的高樓,另外一面則是用骨文刻着的三十一。吳勉心說歸不歸昨晚法會結束之後,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敢情當年好容易逃過一劫的噩夢又開始了。
看到吳勉接住了這塊玉牌之後,歸不歸繼續說道:“知道這塊玉牌誰給我的嗎?”
吳勉都沒有擡頭,一邊低着頭把玩着手裏的玉牌,一邊喃喃自語似的說道:“你再讓我猜謎語……”
老家夥幹笑了一聲之後,自己說出了答案:“席應真,那個老家夥沒出席法會。一直到法會結束之後他才出來。趁着那些修士巴結廣仁的時候,他走過來在我手裏塞了這麽一個玩意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