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方士自稱是火山的弟子,名字叫做囚榕,算起來也是廣仁徒孫級别的人物。想想也是,現在方士一門當中實在沒有人能和吳勉的身份對等。既然沒法平起平坐,廣仁索性劍走偏鋒,挫就挫到底了,派了自己的一個徒孫來替他傳話。
恭恭敬敬對着吳勉行了個大禮之後,囚榕從懷裏面取出來一封竹簡雙手遞給了吳勉。陪着笑臉說道:“出門之時,大方師特意叮囑弟子,讓弟子轉呈之前都是誤會。又怕弟子口拙,再讓您老人家起了什麽誤會……”
沒等囚榕說完,吳勉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打斷了這個已經分不出輩分的小方士的話:“廣仁的意思說我小心眼,是吧?”
“斷無此意……”說話的時候,小方士囚榕已經跪在了吳勉等人的面前,擦了擦冷汗之後,繼續說道:“大方師就怕引起此類誤會,才親手寫下這封竹簡。您老人家看了之後自然會明白。”
吳勉看了一眼這個小方士之後,慢悠悠的打開了竹簡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看完之後冷笑了一聲,随後順手将竹簡交給了他身邊站着的歸不歸,說道:“話說的挺客氣,不過歸根結底隻有一個意思,來問我要東西了。”
廣仁在竹簡上先是極盡溢美之詞恭祝了吳勉稱爲首任大方師燕哀候的師弟,之後又解釋了先前的誤會。之所以會請吳勉歸流,也是想讓他回到方士正統上來。然後又隐晦的點了點廣孝、廣義兩個人的名字,示意這一切的誤會都是聽信了他人的讒言。直到最後的時候,廣仁才說到了重點——先師徐福誤将一柄銅劍送與了吳勉,這柄銅劍并非是法器,在吳勉的手中也沒有什麽作用。如果銅劍在吳勉手中的話,還請他交還出來。
“都是假客氣的話,一點實惠的都沒有”歸不歸看完了竹簡上面的内容之後,随手将竹簡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這才看着囚榕說道:“你們家大方師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他就沒說如果那把劍在吳勉的手上,你們打算用什麽來交換?廣仁那小子不是想一個錢都不花,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這麽要走吧?”
囚榕上下打量了一番老家夥之後,陪着笑臉說道:“弟子入方士一門的時日尚淺,請問老先生的名諱是不是上歸下不歸?”
看到了小方士認出了自己,老家夥呲牙一笑,随後說道“你要是早生個一百來年,福分再好點的話八成能奸商我老人家一面。不過現在能見到老人家我,也算是小娃娃你的福分不淺。說吧,現在方士中都有我老人家什麽樣的傳說?”
小方士囚榕低頭猶豫了一下,随後默默的站起身來。走到了吳勉、歸不歸二人的近前,就在他們兩個人的注視之下,伸手将放在桌子上的竹簡拿了起來。随後當着吳勉和歸不歸的面,用控火之法一把火瞬間将竹簡燒的幹幹淨淨。
“到底是火山的弟子,這把火燒的很是霸道。”吳勉看着面前已經露出怯意的囚榕,古怪的笑了一下之後,又繼續說道:“那麽這個也是廣仁的意思了?讓你來這裏送信,就是爲了等我們看完信簡之後,你再親手把它燒掉的?”
聽到了話中的涼意,小方士囚榕再次跪在了吳勉的面前。偷眼看了看一邊的歸不歸之後,怯生生的說道:“臨走之時,大方師曾經親口囑托過。這封信簡隻能是您老人家自閱,如果有第二個人看過,尤其是歸不歸老先生……”
最後一句話囚榕的聲音變得極小,不過再次看了臉色已經有些難看的歸不歸一眼之後,還是咬牙說完了後面的話:“歸不歸老先生在場之時,不管這封竹簡他看沒有看過,弟子都要将其焚毀。這是大方師親口交代的事情,弟子不敢不聽從。”
說到這裏的時候,囚榕頓了一下,偷眼看了看吳勉和歸不歸二人之後,繼續說道:“大方師還吩咐過,如果歸不歸老先生看到了竹簡中内容的話,就請老先生說出交換銅劍的條件。隻要不是太過,大方師一定盡力籌辦。”
“現在才說到正題上”歸不歸和吳勉對了一下眼神之後,對着跪在地上的囚榕說道:“回去和你們家大方師說,斷政劍就在……吳勉的手上。這柄劍是徐福當作私産親手交給他的,這柄劍在我們這裏也沒什麽用處,如果小廣仁想要回去的話……我記得他手裏有一件徐福親自煉制的魂器來着……還有籛铿所創三十三排石符……對了,他手裏應該也有一顆儲天珠吧?我記得是徐福那個老東西給他的……龍骨——當初我在徐福那裏見過一整條的龍骨,這個也不錯……”
“等一下!”沒等歸不歸說完,跪在地上的囚榕突然擡起頭來,仗着膽子打斷了歸不歸的話。就在老家夥有些詫異的眼神之下,這個小方士陪着笑臉說道:“請老先生賞下來一套竹簡、筆墨,弟子愚鈍,您說得我實在記不住……”
好容易将整整一封竹簡都寫滿了之後,歸不歸才算勉強的住了口。喝一口歸家兄弟倆送上來的蜜水之後,他的眼珠轉了一圈,這才繼續說道:“對了,還有件事你們家大方師知不知道?你那個叫做廣孝的師叔祖已經反出了方士一門,現在差不多已經扯起大旗來自立門戶了。”
“弟子的輩分太低,并沒有聽說這樣的事情。不過弟子回去之後一定如實禀告大方師,這樣的大事要讓門内的長輩定奪。”話雖然是這麽說得,不過囚榕的表情、口氣當中卻沒有多少驚訝的神情。看起來他說得也是有些不盡不實。
看着囚榕收拾好了書簡之後,又向着二人行了個大禮,這才請辭退了出去。看着這個人的背影徹底的消失之後,吳勉才對着歸不歸說道:“還以爲你會把那個燙手的山芋快點扔出去,想不到你的膽子這麽大,明知道斷政已經毀了,憑着一個假貨就敢這麽漫天要價。”
歸不歸嘿嘿一笑,随後說道“你以爲廣仁小娃娃就那麽好糊弄?我什麽都不要直接就讓囚榕把斷政帶走的話,就算是真斷政,他也會以爲是假的。我要東西要的越狠,他就會以爲給他的是真貨,反正都是裝裝樣子的。摟草打兔子得點好處有什麽不好的?”
歸不歸說話的時候,燕哀候帶着小任叁走了過來。聽說了剛才的事情之後,燕哀候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後看着歸不歸說道:“小家夥你算的不錯,不過你怎麽就敢肯定剛剛那個囚榕一定就是火山的徒弟,廣仁的徒孫?就憑他親口告訴你的那幾句話?”
這話說的歸不歸就是一愣,他眨巴眨巴眼睛,緩了口氣之後看着這位首任大方師說道:“聽您老人家話裏的這意思,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比方說您用術法看到了山下的什麽事情?”
“也不算什麽大事”燕哀候直接了當的認了歸不歸的話,他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就是山下死了倆人,其中一個自稱也是叫做囚榕的,另外一個是他的同伴。對了,動手殺人的你們也認得,就是前些日子跟着廣仁他們一起進來那個叫做徳源的,他好像是廣孝的弟子吧?然後跟着徳源來的一個人就拿着這書簡上山了,就是剛剛這個‘囚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