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說到這裏,吳勉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了起來。猶豫了一下之後,他說道:“這麽說外面那幾個白頭發的都是吃了這不老丹藥,體質發生了變化,頭發才變白的吧?”
徐福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包括我在内,但凡服下不老藥改變體質的人,身體機能都會保持在服藥的那一刻,外傷的恢複能力遠超常人,隻是發色都會變白。這也是算是服藥之後的共性了。”
聽了徐福的話之後,吳勉微微的歎了口氣,同時将藥丸藏進了袖筒之中。這個動作出乎大方師的意料之中,徐福說道:“還以爲你會趁着我在的時候服下這藥丸的,起碼就算藥性相斥,我也不會坐視不理,好歹會保住你的性命。”
吳勉将藥丸收好之後,有些無奈的看着徐福,用他特有帶着些許刻薄的語氣說道:“大方師明天就要出海,八成也不會帶着我走。您走了之後,恐怕就連您那幾位白頭發的高徒,也不會給我什麽好臉色。就更别說那位方士總管大人了,他今天在這裏吃的虧,事後找茬一定會發作在我的身上。明天看到我的頭發變白了,就算他的本事不濟,對照您白頭發徒弟的模子,也能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到時候忌我之心更勝,大方師,吃了這藥丸之後會長生不老,但不是死不了吧?”
徐福笑了一下,說道:“倒是有點小看你了,原來你也不是隻有嘴巴毒,心裏面也能裝點東西的。”
說到這裏,大方師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眼睛看着吳勉卻沒有說話。半晌之後,他才幽幽的說道:“現在就把這顆種子給你,還是有些早了……”就在徐福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心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件散發着五彩流光的物體。憑着吳勉能看穿幻術的目力,竟然連固體還是液體都分辨不出來。
徐福将這散發着五彩流光的物體遞了過去,吳勉趕忙向前一步伸手去接。沒曾想眼見着就要接到的時候,大方師的手突然變向,向着吳勉的胸膛伸了過去,那團發光的物體接觸到吳勉胸膛的一刹那,竟然瞬間從徐福的手上消失。就在同一時刻,吳勉隻覺得胸前一涼,身體裏面已經有了異物感。
看着吳勉驚訝的表情,徐福微微的一笑,說道:“這顆種子是我力量的本泉,本來是要留着廣仁的。可惜他的體質和不老藥有沖撞,已經不适合接受這顆種子。索性今天我就好人做到底,再讓你撿個便宜吧。我已經将種子暫時封印起來,等到你服下不老丹藥之後,這顆種子才會活躍起來,不過至于這顆種子會成長到什麽程度,就看你的造化了。”
這時吳勉驚訝的表情已經慢慢恢複,他深吸了口氣,感覺到身體中的異物感沒有什麽不适之後,才擡頭看着徐福,也不用大方師的尊稱,直接開口說道:“那麽你怎麽知道,我服下不老藥之後,不會和廣仁一樣出現藥性相斥呢?他有你保着才不至于丢掉性命,那麽我呢?一旦我運氣不好,死在了不老藥的藥性中,你這顆種子不就流逝掉了嗎?”
“那就憑你的造化了”徐福看着吳勉抿嘴一笑,接着說道:“退一步說,就算你的時運不濟,真的過不了最後一關,你身體裏的種子也不會因此消失。你以爲廣仁他們幾個會眼看着這顆種子流逝掉嗎?”大方師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角嘴邊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
說完這番話之後,徐福将吳勉帶到了講道場的盡頭。裏面是一間小小的内室,外面看着好像是大方師休息的所在,但是進去之後,裏面隻有四面石牆,一眼看過去空空蕩蕩的,除了地面上擺放着的幾卷竹簡和筆墨之外,再沒有任何東西。
徐福徑自走到竹簡擺放着的位置盤腿坐在地上,仰臉看着吳勉說道:“這裏除了我之外,你是唯一一個進來的人,最後一樣要給你的就在這裏了”
吳勉看了一眼地上的竹簡,看到徐福沒有阻攔他的意思,便彎腰撿起來一卷竹簡,打開一眼,上面竟然連一個墨點都沒有。
愣了一下之後,吳勉接連又打開幾卷竹簡,裏面依然找不到一個字迹。徐福看着吳勉的樣子哈哈一笑,說道:“這就叫無字天書了,我不寫字,你在上面能看到什麽?”
說完之後,大方師不再理會吳勉。他打開一卷竹簡,平攤在自己的腿上,也不用筆,直接将手指頭沾上墨汁,在竹簡寫寫畫畫起來。不大一會,大方師将竹簡遞給了吳勉,說道:“背下來”說話的時候,徐福已經重新拿過一卷竹簡,繼續以手做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吳勉接過竹簡,就見上面畫着一幅地圖。地圖的上方歪歪扭扭的寫着五個字—遼東郡燕山。還沒等吳勉開口詢問這是什麽地圖。大方師的第二卷竹簡已經遞了過來:“都被背下來,你隻有這一晚的時間。”說完之後,他再次拿起來一卷竹簡,低着頭在上面描繪着第三幅地圖。
就這樣,大方師一連畫出了九幅地圖,全部交給吳勉之後,甩了甩沾滿墨汁的手,片刻之後,他手上的墨迹消失的幹幹淨淨。看着正在對竹簡皺眉頭的吳勉說道:“上面的九處地點裏面是我留給你最後的東西。你按着順序把地圖背下來,如果你過了不老丹藥的最後一關,也要按着順序去這些地點。記住了順序不可以亂,否則就算你長生不老,也難保進得出不得。”
吳勉的目光從竹簡轉移到徐福的身上,一臉狐疑的對着大方師說道:“地圖标識的地方裏面到底有什麽?”
徐福笑呵呵的說道:“進去了你就知道了,還有件事要你辦,如果見到一個叫做歸不歸的老家夥。什麽都不用說,先給他一巴掌,然後再告訴他,是我讓你來找他的。”
最後一句話讓吳勉莫名其妙起來。這時徐福臉上的笑容收斂,話鋒一轉,接着說道:“如果你的運氣好,能平安的化解了不老藥的藥性,也按着順序到達這九個地點,你身體裏面的種子也許就能成長爲連我都要仰望的參天大樹。到那時你記住我的一句話,不要妄想用你的能力來改變時代的走向。國與國的更替,民族之間的消亡。一切都是天意使然,我們這樣超脫生老病死的人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再妄想改變天意的話,隻會招來天譴,到時候就是我們方士滅門的時候了”
徐福的突然轉變,讓吳勉一時有些錯愕。片刻之後,他對着大方師說道:“這話應該是對着廣仁他們幾個人說吧?”
這時,大方師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說道:“如果廣仁他們能明白,我也不用把這一切交付給你了。你也不用多想,該明白的時候就什麽都明白了”
說完之後,徐福留下吳勉在内室裏面背誦地圖。他自己先行離開了内室。一夜無話,第二天天色微亮,吳勉頭昏腦漲的将九幅地圖生生的硬記下來。就在第一抹陽光照下來的時候。竹簡上的字迹和地圖竟然同時消失,隻留下了九卷光闆的竹簡。
這時,内室裏面想起來徐福的聲音:“時辰到了,記住多少就是你的造化了。現在出來吧,始皇帝那邊已經有了變化,你和那位總管大人一起去吧”
吳勉轉了一圈,也是隻聞其聲不見大方師其人。心裏明白這是徐福的神通,因爲牽扯到了始皇帝,當下不敢耽擱。出了道場之外,就看到那位總管大人帶着人正一臉焦躁的走來走去。
看到吳勉終于從道場裏面出來,總管大人獰笑着指向吳勉的方向,大聲吼道:“小兔崽子!你終于舍得出來了嗎?過來!”
吳勉走過去之後,總管擡手就是一巴掌。吳勉躲閃不及,當場被打翻在地。總管還不依不饒的連踢帶打,嘴裏罵道:“吳勉……我呸!你一個小小的宮奴,憑什麽有姓氏?小兔崽子,就你本事是吧?就你能看穿大方師的把戲是吧?爺被人戲弄,你看着哈哈笑是吧?賊骨頭,别以爲還有人能替你說情。明白告訴你,天亮之前,大方師就帶人出海了。呸!什麽大方師,姓徐的已經把大方師的道統傳給了廣仁大人”
吳勉平時是被他打慣了的,當下也不還手,隻是捂着頭護住了要害。總管打的正起勁的時候,遠處突然跑過來一人,這人直奔總管的位置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