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非中國正統王朝沒有什麽可讨論的,不是就不是。看待一個王朝是否是中國正統王朝,主要是看這個王朝的主體民族是否受到壓迫,受到奴役,如果是,那這個王朝顯然不是正統王朝。
無論一些人是否認同,一個事實不可反駁,中國曆史的正統王朝是由漢族建立,中國的文明也是由漢族建立并傳承。
我們現在所說的正統王朝本身就是漢族思維,所以讓漢族去承認被壓迫、被奴役的時期是他們的正統王朝,這顯然強人所難了。或許有些人可以做到,自豪的引以爲榮,我反正是做不到的。
我的觀點是,我們不需要往臉上貼金,我們承認元清是漢族被異族征服的半殖民地時期。就如教科書所說,鴉片戰争後的中國就是列強的半殖民地一樣。因爲那就是事實,既然事實如此,爲什麽不能大方承認,反而要去竊取人家祖宗的“光輝”,這種做法,徒留笑話而矣。
明确曆史,我們才能沒有包袱向前。
否認元清非中國,和中國現有領土沒有一毛錢關系,因爲中國現有領土都是人民軍隊打下來的,而非繼承誰的。要說繼承,我們也是繼承漢唐,而非僞元僞清。
不多說了,有關這些我也不寫了,好好寫我的小說。畢竟,這是本小說,小說還是以故事爲主線。那些東西寫多了,大家看着頭疼,影響閱讀。我寫着也不順手,編故事給讀者看,和講道理給讀者聽,是兩碼事。至少,前者,我可以随手胡寫。後者,卻絕不能胡寫。
《元史》,是要重修的,不是篡改什麽,而是從正統王朝史中剔除出去,正本清源。
本書300萬字了,我爲我的堅持贊一個,大家要是覺得骨頭的精神值得表揚,那也贊一個吧。
咳咳,我已将破碗端出,并且一臉笑容的看着各位。
我也不會别的,蓮花落多年不唱了,有些生疏,各位要喜歡聽,我就唱一個:“手裏捧着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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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
首輔郭之奇尚未回京,眼下朝堂形勢不明,黃宗羲有意出城去牛首山拜訪顧炎武,但想來想去還是沒去。
南都這幾日倒是安靜了許多,局勢不再是先前那般劍拔弩張,親軍不再大舉抓人,但卻是将原先各衙門的衛兵都給換了。
黃宗羲琢磨着這或許是鎮江那邊的意思,想來那位齊王殿下也有緩和的意思。但這事,終究還是要等郭之奇回來才能确定,眼下,也隻能按下心思等待。
萬斯同奉師命去翰林院找了冒襄,希望後者能夠将他老師所作的《原君》轉交給錢謙益,以換得這位江南文壇領袖能夠支持他老師所提出的公仆說。
如果能夠得到錢謙益的支持,黃宗羲有很大的把握鼓動起士林,使士子們都能接受他的新觀點。這樣,一來能夠徹底壓過顧炎武的虛君說,二來也能獲得周士相的好感,三來則是能爲越來越被冷落的江南士紳換取一塊進門磚,從而保住士紳傳承。
冒襄剛從宮裏給長公主講課回來,夫人董小宛正在給他沏茶。聽了萬斯同所說,冒襄答應明天親自去一趟蘇州。萬斯同自是高興,和他多聊了幾句,冒襄無意中說起今日王太後來找過長公主。
王太後就是原先永曆帝的王皇後,如今永曆帝身死,她被定武帝接入宮中,尊爲太後。但按實際輩份算的話,這位王皇後卻是定武帝的侄媳,所以尊爲太後并不符禮制倫法。不過因爲當初尊奉永曆爲太上皇是定武帝和齊王周士相一緻同意的,故而現在也隻能将錯就錯。
甲申以來,宗室禮法這一塊,早已是蕩然無存。
王太後找長公主是爲了她松江的娘家。雖然離家二十年,王太後的父母也早已去世,但不管怎麽說,王太後總歸是松江王家出來的,因此得知娘家因爲卷入暴亂而被滿門抓入大牢,她心中自是難安。
焦慮之下,王太後也不便去找定武帝,便想請長公主出面幫他和齊王說情,畢竟,長公主當初是由她丈夫下旨許配給周士相的。
長公主安慰了王太後,答應這件事她會修書一封給周士相。
松江王家的事,萬斯同也聽說過了,不過并不認爲長公主出面就能保全王家,畢竟王家犯的是叛國罪。
冒襄也是這個看法,倒是他的夫人董小宛卻說松江王家能逃過此劫。
冒襄不解,詢問夫人爲何有此看法。
董小宛笑了笑,言道:“不看佛面看僧面,齊王殿下再如何無情,總不能連未過門的妻子面子都不給吧。”
冒襄不這麽看,他告訴董小宛和萬斯同,陛下好像有悔婚之意。萬斯同歎了口氣,說這件事他也聽說了,那位齊王殿下這兩年的做所做爲有些過份了,也難怪陛下會生出這般想法。結合最近局面,三人都有些默然,沒有再就這個事說下去。
萬斯同起身告辭,回到府上,老師黃宗羲卻讓他陪着到城中走一走。
萬斯同知道恩師這幾天心事重重,所以很是高興的陪同恩師在城中遊走。二人皆是穿的便衣,兩個萬斯同府上的家人陪着他們。
南京城和二十年前比,肯定是大大不如的,但畢竟是留都,現在更是天子駐跸所在,因此城中人口這兩年陸續增加不少,市井買賣也恢複了不少。
隻是秦淮河兩岸的花酒生意卻有些蕭條,不知内情的隻道那些姐兒都從了良,知道内情的則是明白,那是因爲齊王殿下對青樓收重稅并且嚴打的緣故。
據說齊王殿下對青樓收重稅,嚴打逼良爲娼,是因爲有家不開眼的青樓得罪了齊王手下的大将,所以才惹來這大禍。但這消息是否屬實,也沒人敢探究到底。有一點卻很明确,那就是從前被各家青樓養着的大批打手,如今都被抓去做了修路的苦力。
在城中遊走了一個時辰後,黃宗羲和萬斯同來到了江南貢院外面,此地和文廟、孔廟相連,從前是一處很是熱鬧所在。隻不過,現在貢院這一帶卻是冷清,孔廟和文廟那也沒什麽士子進出。
之所以如此,卻是現在風聞朝廷要罷經史,增五學六科,導緻原先那些熟悉八股的讀書人措手不及,現在都不知如何是好。
再加上江南清欠和鎮反,被抓被殺的大半都是士紳,這就更加讓讀書人心慌。這般境地了,文廟和孔廟哪還有人有心思去拜,弄得不好,别又跟蘇州一樣,出個“哭廟案”。貢院這裏也隻鄉試時人山人海,現在不是考試季節,自然也沒什麽人。
看着這般冷清所在,黃宗羲心生感慨,搖了搖頭,示意萬斯同随他到東城逛逛。
東城那裏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商業很是繁榮。街上人來人往,比之貢院那裏要熱鬧得多。黃宗羲在集市上看到不少新鮮物,都是從前沒有看過的,甚至還看到從嶺南各地運來的貨物。有幾家商鋪更是專門出售海外物品,問了之後,說是從安南運來的。
黃宗羲很是驚訝,不由和掌櫃打探起來。
“這位老爺有所不知,安南如今被我大明占着,其地物産頗豐,尤其稻米頗香,現在兩廣那邊吃的大多都是安南的稻米。我這家鋪子主營的也是安南稻米,不過價格卻是比本地貴了許多,主要是運輸代價太大。”
聽了掌櫃所說,黃宗羲點了點頭,這家鋪子一看就是專門面對南都有錢人家的,不是一般米鋪。
有關太平軍占據安南之事,黃宗羲也有所耳聞,但知道太平軍不是占據安南全境,隻是占了安南沿海兩處港口。但就這兩處港口,就能将大量的安量物産運到中國,若是多占幾處地方,豈不運來的東西更多?
想到這裏,黃宗羲卻又暗自搖頭,因爲當初大明可是占過安南的,但最終卻丢了那裏,可見安南不好占,否則太平軍也不可能隻占了安南兩處港口。
再不知兵,黃宗羲也知道大明水師比安南要強,太平軍能占安南兩處港口和水師過于強大有關。若真和永樂年間一樣全面占領安南,隻怕也是勞師無果的下場。
掌櫃的見黃宗羲等人不像買東西的,也不爲意,笑道:“不過過幾年恐怕這安南稻米就便宜得多了,海路一通,這路上的耗費就比現在要小得多。”
“怎麽,現在海路未通?那你們這貨是怎麽運來的?”萬斯同有些奇怪。
掌櫃的解釋說海路通是通了,不過卻有風險,海上盜寇頗多,有本國的,還有西洋的,更有倭人,在水師未能全面肅清海上盜寇前,他們這些商人也不敢大規模從海上運貨。眼下江南的貨物隻少數是走海路過來的,大半還是走的陸路,而且這陸路很多地方都荒廢了,十分難走,這樣一來,把貨物千裏迢迢從廣東運到南都來,代價自然大了。
聽了掌櫃這番話,師生二人便都明白了。從這家鋪子出來後,看着不時來去的人群,黃宗羲沒有說話。
萬斯同見狀,猜測道:“恩師來此,莫不是爲了察訪民情,了解民心?”
黃宗羲看了眼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搖頭道:“這裏你或許能看到民情,但你是了解不到民心的。”
“爲何?”萬斯同不解,“這裏人員如此集中,不正是了解民心最好的地方嗎?”
黃宗羲道:“人多,不意味着就能知民心。”
“弟子不知,還請恩師道明。”萬斯同有些糊塗。
“市井之中,百姓都忙于争利謀生,其心思都用到一個利字上面去,你如何知道他們心中如何想?”
“老師莫不成是想知道百姓對國事如何看?”萬斯同恍然大悟,明白恩師爲何要出來了。
黃宗羲沒有回答弟子,而是指着不遠處一條小巷,說道:“我們去那裏轉轉。”
“好!”
萬斯同當下随着黃宗羲往小巷裏鑽。吩咐随行的兩個家人留在這裏等侯。
這是條僅容一輛馬車能過的小巷,巷裏空空蕩蕩的,沒有人活動,因此非常甯靜。一走進小巷,萬斯同就覺有一種與外面熱鬧截然不同的安甯之感,仿佛自己的靈魂也找到了一個休息的地方一般。
師生二人就在這巷中慢慢走着,過了片刻就走到巷中,前面卻有一輛馬車過來,頓時,師生二人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因爲他們與馬車無法同時過去。
見趕車的是一位老人,車上滿載着日用雜物,黃宗羲便示意萬斯同往回走。
二人剛走了一會,車上的人卻喊住他們道:“二位若是要過去,何必回頭。”
聞言,萬斯同停下腳步,轉身對那趕車人道:“這裏隻有那麽寬,我們不回頭,難道要你回頭麽?”
黃宗羲笑而不語。
車夫聽後,在車上笑道:“我自然不好回頭,不過俗話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們從我車上過去,不就都過去了麽?”
這個法子倒是不錯,萬斯同剛想答應,卻想到老師年紀大了,如何能爬上那馬車,正要回絕,卻見老師上前問那車夫,問他爲何搬家。
車夫從馬車上跳下,也不避諱什麽,直言道:“不搬家,等着這南京大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