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北.京城落下第一場雪,同日,鳌拜從河南發來奏捷消息,向皇帝宣稱重創叛軍胡國柱、王屏藩部,已将吳三桂的叛軍逐出開封時,順治卻已經病入膏荒。
太醫們給出了确切脈案,皇帝染了天花。
剛剛操辦完端敬皇後白事的紫禁城,瞬間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天花對于滿州,可謂是災難。自入關以來,先後死于天花的王公大臣就有十多位,其中就包括豫親王多铎。至于其他染病的滿州将校更是不計可數,可以說,天花帶走了滿州一半的能征擅戰之士。天花二字,已經成了滿州人口中的猛虎,談之色變。
順治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他越發覺得自己無經衰弱,頭昏、眼花、力不從心困擾着他。随着身上的疹子越來越多,順治的心也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慌亂。他覺得自己離那個日子不遠了,他不認爲自己會比多铎幸運。在天花面前,哪怕順治貴爲大清天子,可依舊無法抵禦。順治開始面臨一個選擇,他死後,将由他的哪個兒子來繼承他的皇帝寶座。
坤甯宮中,已經哭紅了眼的太後給出了意見,三阿哥玄烨染過天花。
太後的意思很明顯,爲了避免重蹈覆轍,得過天花活下來的三阿哥無疑是皇帝的最佳人選。而其他幾位阿哥,卻沒有染過天花,這意味着他們将來很有可能會死于天花。
順治默認了額娘的意思,雖然他不喜歡佟妃生的這個兒子,也不喜歡這個滿臉都是麻子的兒子,可他畢竟再也不用受天花困擾,不用和他這個父親一樣,年紀輕輕就因病去世。隻是玄烨才七歲,年紀那麽小,而現在的大清卻不太平。有賊秀才和吳三桂這兩頭惡狼在,年幼的玄烨能擔起挽救大清的重任嗎?
答案很顯然,玄烨不能,因爲他還小。
于是順治想到了讓人輔政,幫助自己的兒子。
爲了讓權力順利交接到玄烨手中去,而不是被自己那幾個兄長奪去,順治可謂煞費苦心,他腦海中不斷浮現着能值得自己托付的人選。最終,他選定了索尼、鳌拜、蘇克薩哈、敦拜四人做爲兒子繼位後的輔政大臣。
索尼、鳌拜、蘇克薩哈、敦拜都是順治信重的大臣,四人對順治也是忠心耿耿,順治相信由他們四人輔政,玄烨一定可以順利的登基繼位。
因爲鳌拜領軍在河南對付吳三桂,所以順治密召在京的索尼、蘇克薩哈、敦拜三人進見。
三人進宮後,順治想坐起來,隻是他使出渾身力氣也沒有做到。于是順治示意吳良輔幫他,吳良輔立刻将主子扶起靠着。順治咳了幾下,等心慢慢平伏了,才虛弱地對跪在那裏的三人說道:“你們知朕召你們來所爲何事?”
三人搖頭,敦拜是真的不知道,可索尼和蘇克薩哈卻隐隐猜到了主子的意思,隻是他們不敢說出口,他們怕被認爲自己是在盼着主子死。
順治的視線在三位大臣臉上掃來掃去,最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對三人道:“朕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敦拜聽了這話,哪裏忍得住,忙重磕道:“主子,你就安心養病,不用擔心國事,有奴才們在,這大清的天,塌不了!”
索尼和蘇克薩哈也趕緊勸慰主子不要胡思亂想。順治凄慘一笑,微弱道:“朕的病,朕自己知道,你們不要再說那些無用的了,朕叫你們來,是有要緊事要托付于你們。”
“主子!”
敦拜将頭低下,眼含熱淚。索尼與蘇克薩哈則是輕輕地哭泣起來。
聽到奴才們的哭泣,順治不耐煩地擡擡手,不悅道:“朕還沒死,你們哭什麽?朕叫你們來,本想讓你們替我分憂,難道你們想讓朕更加煩惱麽?”
索尼和蘇克薩哈不敢再哭泣,恭恭敬敬地跪在那。
“你們三人和鳌拜都是出身兩黃旗,是朕的股肱大臣,也是我滿人的貴族,大清的昌盛與否跟你們榮辱是息息相關的,所以朕要借重你們...朕現在封你們爲輔政大臣,在朕死後輔助幼主治理大清,你們必須同心同德,竭盡全力輔之,知道嗎?”
索尼三人互看一眼,齊聲稱道:“喳。”
順治因爲說話太多,氣喘得厲害,休息好長時間,才平複下來,然後又繼續說道:“朕爲了鞏固我大清政權,納了範文程和甯完我的建議,擡了很多漢人入滿州,隻是你們要謹記,朕用此策乃不得已,隻是爲了借重漢人的力量保我大清而矣。将來待平定了吳三桂和賊秀才,你們還是要想辦法鞏固滿州,不使漢人占了多數,必要的時候還要清理八旗,絕不能使漢人在我大清坐大!”說到這裏,順治再也支持不住了,用力吐出四字:“切記切記!”然後揮手讓傑書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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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吳三桂焦灼不安地來回踱着步。他的身軀依然是那麽偉岸,然而他的步履顯得無比沉重。
朱由榔竟然死了!
更可惡的是,那賊秀才竟然宣稱是他害死了朱由榔!
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是他太平軍攻打的貴陽,明明是他太平軍追擊的朱由榔,明明是他太平軍殺害了朱由榔,這賊秀才卻倒打一耙說他吳三桂下的毒手,試問,天下人誰能信!
胞兄吳三輔也死了,譚弘那狗賊也反了,雲南音訊不通,川中局勢大壞。
河南的戰事也不順,胡國柱和王屏藩吃了敗仗,損失了上萬人馬,現在吳軍不得不在洛陽、鄭州一線和鳌拜對峙。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朱由榔的死讓吳三桂,讓吳軍上下都好像被抽了筋似的。
皇帝沒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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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曆史上的事情,骨頭就一筆帶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