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石元靈的事向榮辦得頗合周士相心意,加上手下也缺個管家的人,故而周士相便讓向榮在軍帥府裏做個管事,裏裏外外的私事都由他操辦着,畢竟軍帥府是從前的平南王府,裏面留用不少下人,沒個管家負責肯定要生亂。
周士相不是沒有想過讓石元靈替自己管家,可石元靈雖說叫自己給霸占了,可名義上還是耿繼茂的老婆,因此若是讓石元靈出面替他管家,傳出去周士相這名聲就難聽的很。搶人家老婆這事實在是有傷風化,走到哪都要被人指指點點,私下戳脊梁骨的,所以這種事情明知外人都曉得,可怎麽也不能當面點破,擺到台面上來。再說石元靈那邊肯定也不願意出面替周士相管家,周士相不要臉,她一女人家也不要臉了?
自那次以後,周士相食肉知味,又去了石元靈的小樓好多次,可也隻得手幾次,其餘都被石元靈閉門不納。周士相又不好意思叫瞎子李替他破門,更不想傳出興平伯深夜用強靖南王福晉這種香豔事在民間傳播,隻能讪讪離開。
婉兒來了後,周士相去石元靈那邊的次數倒也少了。婉兒也很賢惠,不過當周士相問她是否願意出面管家,這姑娘卻一口回絕了。周士相以爲她是想要個名份,想着自羅定起這姑娘對自己的好,且又是個苦命的女人,便想納他爲妻。
周士相本有妻子,所以再娶妻便是續弦,他倒不在乎自己這個身份娶個貞節有失的女子爲妻有什麽不妥,然而婉兒卻是有些自卑,不敢做這興平伯夫人,隻說能在周士相身邊陪着就行,有個妾的名份便知足了。
周士相大爲感動,他兩世爲人,又如何會介意那貞節,況婉兒失貞乃是被迫,便執意要娶婉兒爲妻。婉兒卻是怎麽也不肯答應,周士相正要再勸時,惠州突然告急,爲防惠州有失,周士相不得不提前東征,結果便将這事給放下了。等潮惠大捷回到廣州後,又大小事務忙的不可開交,再加上還要準備西征的事,自然也沒心思替自己籌備續弦娶妻的事。
婉兒那邊卻因曾在醫營學了不少護理手段,見送回來的傷兵太多,醫營人手忙不過來,便自己跑去醫營幫着護理傷兵,這樣一來,二人見面次數自然也少。每次見面一番雲雨過後或是雲雨之前,婉兒卻是多和周士相說些要擴大醫營,多招郎中,培訓醫護人員的事,還說些傷兵痛楚的事。
這些都是正事,周士相自然不會怪婉兒掃他興頭,回頭便也給辦了。叫宋襄公在廣州籌備醫院,先軍民兩用,等醫護人員足夠後再在軍中設戰地醫院,以盡可能減少士兵傷亡。
前天婉兒聽說周士相頒布《廣東殖丁令》後,便匆匆從醫營趕回,告訴周士相女人生孩子可不簡單,生個孩子就是過一回鬼門關,你鼓勵人家多生,卻不知是将人家往鬼門關多推幾次。
周士相上了心,鼓勵多生育人口是好,可這年頭的生育率本來就低,女人生孩子完全靠命大,民間穩婆并沒有什麽專業手段,許多窮人家生孩子都是在家生,結果割臍帶時連剪刀都不用,直接拿碎瓷片割斷臍帶。便是用了剪刀之類的也不知用開水煮沸消毒,所以造成産後感染很是嚴重,很多孕婦在生孩子時闖過了鬼門關,結果卻死在産後感染上,當真是冤枉的很。
周士相連夜将生産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列舉,然後要宋襄公尋些穩婆和郎中來,針對女人生孩子容易出現的問題尋找針對性的解決辦法,如産鉗、酒精消毒等手段。爾後這些手段要編成冊子,用通俗易懂的白話表述出來發給民間穩婆,或将穩婆組織起來進行培訓,然後一帶一片進行推廣,最好是專門對孕婦進行詳細講解,讓她們自己也有生産安全的意識,盡可能在保證生育率提高的同時,保障孕婦及新生嬰兒的健康。
周士相一大男人哪裏知道這些事,婉兒又是未生育過,所以當宋襄公一頭霧水好奇的看向他時,他慌忙便将石元靈這個生過兩個兒子的熟女推了出來,說都是她的主意。如此,才讓宋襄公釋了心頭困惑,要不然他還真得擔心秀才是中了什麽邪,對女人生孩子感興趣了。
提高生育率,減少孕婦和嬰兒死亡是好事,是德政,宋襄公自然不會反對,将此事專門交辦下去。突然想到一個不好的事情,秀才莫名奇妙對女人生孩子上心,莫不是石元靈和林婉兒肚中有喜了?
若是婉兒姑娘懷了孩子,宋襄公倒是歡喜,可要是石元靈懷了周士相的孩子,宋襄公可就大大頭疼了。
心急如焚的宋襄公趕緊尋了借口探望了石元靈,發現對方并沒有孕像這才松了口氣,繼而還是有些擔心周士相會在石元靈身上播出種子來,這女人可真是個大麻煩,真不知周士相是腦子抽了哪根筋,偏喜歡了她。真要讓石元靈生了周士相長子出來,那以後可有熱鬧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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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榮神神秘秘的将一幅字畫遞到了周士相面前,道:“伯爺,你瞧,這上面寫的什麽。”
周士相以爲向榮在哪弄了個什麽名人真迹來讨好他,結果接過一看,卻是首李後主的《虞美人》。
《虞美人》這詞太過有名,也太過熟悉,周士相看了頭一句就不由自主讀了起來。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顔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讀完之後,周士相頗是感慨,字裏行間不難看出李後主亡國之後的命運坎坷。隻是向榮這家夥弄個虞美人給他看是什麽意思?
向榮嘿嘿一笑:“伯爺,這《虞美人》是耿繼茂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