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總督衙門的太平軍有好幾百人,他們不要命的猛攻,還有火铳,督标那幫人本來就慌了手腳,加上秦成這個千總又跑了,他們頂不住便隻能撤到二門,結果關門的時候慢了一步,叫太平軍跟着沖進了正衙。
沖到前衙的太平軍此時大喊要活捉總督李率泰,顯然不知他們要活捉的目标并不在總督衙門内。
帶隊攻打總督衙門的是親兵營副營官管天水,此人是江西綠營兵出身,不過在當綠營兵之前在家鄉卻是幹得土匪買賣。帶隊攻破總督衙門後,管天水興奮異常,帶着手下在前衙到處搜尋,結果隻找到了些躲藏在各公房的總督幕僚和小吏,并無李率泰的下落。
“快說,李率泰哪去了!”
被管天水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那個小吏已經吓得是屎尿齊下,一句屁話也說不出來,管天水見狀,也懶得和他廢話,揮刀便将小吏砍殺。
“你說,李率泰在哪!”
管天水長刀一指,兩名士兵立即撲上前去将一名總督幕僚拉了出來,那幕僚和那小吏一樣也是吓得說不出話,管天水眉頭一皺,那兩士兵立即一個按住這幕僚的肩膀,一個手起刀落,當場将他的腦袋砍了下來,鮮血狂噴,拖着辮子的人頭在大堂的地面上一陣亂滾,瞬間一片殷紅。
一衆總督衙門的幕僚官吏被這血淋淋的場面吓得面如土色,個個瑟瑟發抖,一個膽小的甚至白眼一翻,直接吓暈了過去。
“總督大人去了平南王府,不在..不在衙門内,将軍饒命!”第三個被管天水指到的幕僚不等他問,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竹筒倒豆子般将李率泰的下落托出。
“他.娘的,鬧半天,李率泰這個狗漢奸不在!”
管天水怔住,這個情況大出他的意料,也讓他有些棘手,畢竟他接到的任務是必須抓到李率泰,如果不能活捉,就必須見到屍體,斷不能讓人跑了。現在卻是撲了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叫他如何交差。
正着急時,一個小吏卻讨好的道:“這位将軍,總督大人不在府上,不過總督夫人卻在。”他這話一說,頓時讓其他人大爲鄙夷,暗罵此人卑鄙無恥。
“總督夫人?”
管天水一愣,旋即想到瞎子李和他喝酒時曾說過要把李率泰的婆娘,那個愛新覺羅家的娘們獻給大帥快活,剛才一心隻念着活捉李率泰,倒把他婆娘給忘了。
嘿,公的跑了,抓母的也行!反正大帥給我的命令是占領總督衙門,平南王府那邊自有人去解決。我這邊把總督府控制住,再把李率泰他婆娘抓住獻給大帥,大帥肯定不會怪我。
管天水哈哈笑了起來,拿刀朝那小吏一指:“快帶我們去,少不了你好處!”
小吏忙點頭答應,管天水掃了眼其餘的幕僚小吏,忽然嘴角一咧,對他們道:“想活命的都老實呆在這兒,咱太平軍還用得着你們,不會害了你們性命。但要是誰敢逃跑,别說老子手下的刀不長眼!”
一衆幕僚小吏們哪個敢說個不字,一個個點頭哈腰,就差發誓自己不會跑了。他們心裏也清楚,太平軍是明朝的兵馬,占了廣州城後不可能和上次尚可喜一樣把廣州城給屠了,所以必定需要他們這些熟悉城中事務的人出來善後,安定人心收拾爛攤子。因此隻要他們自己腦子不發熱,這條命便丢不掉。
見這幫家夥的确都老實,管天水哈哈大笑,留下一些人手看着他們,餘下的人都随他去後衙,捉不了公的,就把母的給擒了,不過動作得快點,要是讓那母鞑子上了吊吞了金塊可就大大的不美了。
管天水領人沖到後衙,迎面便遭到秦成率領的一幫标兵拼死反抗,一陣砍殺之後,秦成遺屍當場。秦成死後,那些标兵和李家的丁仆一哄而散,再無人敢阻攔太平軍。偌大的總督府如脫光了的娘們落在了太平軍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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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書房的洪士銘求了滿天神佛,結果一個都不靈驗,菩薩沒能保佑他,督标的人沒能擋住太平軍,他們已經打進了總督衙門!
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洪士銘從窗戶縫往外偷偷一看,太平寇正提着刀往這邊奔,吓得一把拉着随他一起來廣東的老仆陳叔,聲音都結巴了:“陳叔,怎麽辦,怎麽辦...我爹是洪承疇,我可不能落在明軍手中,他們會活剮了我的。”這個時候,他爹的身份可真是要了他這兒子的命。
“大公子,趁明軍還沒發現咱們,咱們快走吧。”
陳叔心裏也害怕,但大公子安危不容有失,他無論如何也得把大公子帶回老爺那。
“走?去哪?”
洪士銘臉都紫了,他是洪承疇的兒子,能不怕明軍嗎!
“去平南王府,實在不行随便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廣州城這麽大,明軍哪裏知道我們藏在何處。等風聲一過,咱們再出城逃走。”陳叔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免得大公子更加驚慌。
“好,就這麽辦!”
洪士銘已是沒了主意,什麽都聽陳叔的了,“陳叔,咱這就走,快,快!”
陳叔也不耽擱,朝外看了看,發現進來的太平軍正在追趕一些下人,便趕緊拉着大公子往内院去,想從内院的側門逃出去。他已替洪士銘換了一套下人的衣服,太平軍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隻要小心些,總能跑出去。
内院那邊已經亂了套,丫鬟下人們跟兔子一樣全往内院湧來,管天水領着手下的兵丁跟在他們屁股後面攆,不過倒也沒怎麽殺人。
洪士銘和陳叔提心吊膽的跑到内院,卻看到一個老婆子坐在一隻凳子上看着他們。
“那位莫不是五省經略洪承疇大人家的公子?!”老嬷嬷好像看到救星般,激動的站起身來朝洪士銘喊了一聲。
這一喊可把洪士銘的半條魂給喊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