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國公府雖然比不得皇宮規模,但在昆明城中又稱沐王府,故而占地也是極大。
因心痛走失的長子和次子緣故,朱由榔對三子朱慈煊便頗是疼愛,心裏急着想見兒子,在内監和宮女的引領下,他快步向國公府後院走去。
夜色中的國公府靜悄悄的,除了當值的侍衛、太監和宮女,府内其餘人都在屋子裏酣睡。按宮中規矩,夜裏都會有喊夜的宮娥,她們每夜都手持宮燈和金鈴,口中高唱“天下太平”,風雨無阻,寒暑不辍。但黔國公府并非皇宮,這裏隻是永曆帝後暫居之處,加上當時從安龍撤離倉促,宮中的一應用具都沒能帶上,到了昆明也隻是倉促安置,宮中制度、規矩都是不健全。李定國更是将首要放在了永曆帝的護衛安全上,因此國公府裏一應規矩都是從簡,這宮娥喊夜自然也是免了的。
到了王皇後居處,早有宮女快步迎了上來跪侯永曆帝朱由榔。不多時,王皇後匆匆忙忙地趕到門口跪迎。
由于長期跟随永曆帝奔波逃亡,王皇後的身子一向不好,朱由榔哪裏能讓她跪,忙拉她起來關切的說道:“朕不是對你說了麽,朕與你就如民間夫妻相處,這些繁文禮節都免了,以後你若再這樣,朕就不往你這來了。”
王皇後聽了心中感動,卻道:“皇上是一國之君,臣妾身爲皇後,爲一國之母,又如何能不遵禮法。”
朱由榔笑了笑,搖頭道:“你我患難夫妻已是世間最大真情,何須談什麽禮法。”說完,一臉期待的向院内看去,“煊兒可好?睡了沒有?朕剛才在書房很是想他。”
“煊兒已經睡了,他還小,身子骨哪裏能熬夜,早早就睡了。對了,煊兒今日跟着雷先生學了不少道理呢。”王皇後拉着丈夫的手慢慢往居住走去。
王皇後口中的雷先生指的是大學士雷躍龍,也是朱由榔爲兒子選的太子師。
一聽兒子學了不少道理,朱由榔的臉上不禁有了一絲笑意,問道:“可是真的麽?煊兒莫惹了雷學士,反叫你這母後來哄朕。”
“瞧皇上你說的,臣妾再是不知好歹,也不能養兒不教,反幫着他瞞父親的道理。煊兒真的聰慧之極,雷先生不過教了幾回,他便記下了。下學回來,臣妾親自考問的,他一一答得上來,甚至還能舉一反三呢。”
王皇後咯咯一笑,臉上滿是母親爲兒子驕傲的得意之色。
“那便好,那便好,煊兒好生讀書,将來繼承朕的皇位,朕做太上皇,與皇後你就在宮中每日撫琴作詩,遊山看水,做對神仙鴛鴦。”
朱由榔臉上笑意更盛,他真的很想不再爲國事操心,也很想與王皇後如民間夫妻般快樂無憂的活着。若真能恢複祖宗江山,他甯願将皇位讓給兒子,與王皇後安度餘生。
王皇後聽了卻是眼眶一紅,想說什麽卻是無從可說。
朱由榔見她這樣,心下也有些難過,強打笑顔道:“不說這些了,對了,朕來你這就是爲了看一看煊兒的,你快帶我去,朕有些等不急了。
王皇後有些爲難道:“皇上,你這做父親的也不看看是什麽時辰了,煊兒早睡下了,你這去不是驚醒他麽,明兒個煊兒還得上早課呢。”
話一出口,看着丈夫略有些憔悴的面容,心裏不由暗自發酸,改口道:“臣妾知道皇上憂心國事,抽不得空父子好生聚聚,既然皇上想得很,那臣妾這就去喚醒煊兒,讓你父子好生談一談。”
朱由榔想了想,卻道:“算了吧,煊兒已經睡着了,朕這做父親的就不去喚醒他了,免得叫孩子埋怨我這父親的擾他休息。朕也乏了,這就與皇後歇了吧。”說完伸手拉住王皇後想去歇下,身後卻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
“什麽人亂跑,也不怕驚了皇爺!”
内監轉身舉燈照亮來人,侍衛們也扭頭看去,目中露出警惕之色。
來得是個小太監,他上前跪倒在地,道:“禀皇上,王公公有急事要見皇爺!”
王皇後心疼丈夫,便斥那小太監道:“都什麽時辰了,皇上要歇了,王坤有什麽事明天不能再說嗎?”
“這...”
小太監聽了皇後娘娘這話,愣在那裏不敢說話。
朱由榔卻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看了一眼那小太監,問他道:“王坤有什麽事?這麽急要見朕。”
那小太監忙道:“王公公要奴婢來請皇上,說是廣東的郭大學士回來了,現正在書房候着,有重要事情禀報,請皇上速去!”
“郭卿回來了?!”
朱由榔先是一驚,緊接着大喜過望,吩咐内監:“快前頭掌燈,朕要去書房。”
“皇上你慢着點,别摔了。”
王皇後知道大學士郭之奇自永曆四年以後一直在廣東招募義師抗清,他此番前來昆明肯定是有廣東的重要消息,因此也不敢耽擱丈夫,忙要侍衛們跟上去照看。心頭卻在忐忑不安,不知郭之奇帶來的消息是好是壞。
“郭卿,你幾時到的?廣東那邊情形如何?晉王走後,廣東局面可崩壞?連城壁現又在何方,他還有多少兵馬?廣東的尚可喜和耿繼茂可曾有西進動作...”
一進書房,不等看到郭之奇的身影,朱由榔就已經急不可遏的奔了進去,顧不得喘口氣,便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神情焦急又有幾分期盼。
書房候着的不是郭之奇一人,還有剛剛接任司禮掌印太監的王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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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女主出場了,大家可以猜一猜本書女主爲何人,噢,對了,前文有過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