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自然着急找自己的好兄弟,甚至還扮成嶽山去試探過李淵,卻全無線索,最後見到紀倩,方知自己一方的底,原來全被她洩露得幹幹淨淨,除了風蕭蕭外,居然連單婉晶和尚秀芳都清楚了。
如今風蕭蕭失蹤,或許早已遠遁,自然是沒處找,東溟派又被各勢力嚴密注意,徐子陵無論以哪個身份都沒法接近,隻好來找尚秀芳。
無心插柳下,竟化解了尚秀芳的一場危機。
不過,隻是暫時……
又過數日,烈瑕再次來訪,與尚秀芳讨論樂藝。
尚秀芳期盼與他再次研讨“神奇秘譜”,自是毫無戒心的迎他入屋内。
烈瑕并不像上次般恭恭敬敬,雙目射出渴望迷醉的神色,道:“愚蒙曉得秀芳的愛郎沒空相陪,所以想主動請纓,好填補秀芳大家的空虛寂寞,今次想必再不會有人打擾,正可讓秀芳好好品嘗滋味,再告訴愚蒙與邪帝相比,誰的寶貝更讨大家的歡喜。”
一顆小彈忽然彈出,在尚秀芳身邊爆成一團紅煙霧,迅速擴散,彌漫全屋。
烈瑕“咦”的一聲,道:“沒想到秀芳身爲天下第一名妓,居然還會守節,你以爲拿匕首便能自殺?這種我們大明教秘傳的寶貝,可令貞女立刻變成淫(yinfu)婦,秀芳現在滿腦子都是什麽?是往你頸上刺,還是想往另一個地方捅?嘿嘿!”
叮當一響,匕首落地。
烈瑕并不動彈,抱負着雙手,笑吟吟的道:“我從不對女人用強,勉強得來的豈有情趣可言,一定要秀芳大家主動投懷送抱,哀求愚蒙好好玩弄,才能來得有滋有味嘛!不過秀芳若想盡情歡悅,先得求着我問幾個問題。”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你是想問我在哪,對吧!”
“風郎!”尚秀芳本就天籁的嗓音,頓時滿溢歡喜和解脫,加之藥力影響下極度妩媚的勾人婉轉,飽含着無盡的誘惑風情……
烈瑕神色劇變,卻并沒有轉身面對,反而更迅疾的撲往萎靡于地的尚秀芳。
“找死!”風蕭蕭立刻暴怒,須發戟張,一拳猛擊,誓要将這卑鄙小人打成粉碎,甚至都顧不得自己一向不在厭惡血腥的尚秀芳面前殺人了。
沒曾想身後突湧驚人勁風,一段如同實質的氣柱直搗而來,居然霎時臨近。
這股勁力的猛烈迅捷,超乎想象,雷霆萬鈞中更夾帶無窮無盡的玄奧變化,其淩厲霸道的威勢,瞬間便摧枯拉朽,像一道無可遏制的洪流,破堤裂壩,掀起人間地獄,遍地哀嚎!
風蕭蕭這才恍然,原來烈瑕根本不是不怕死,而是指望身後的高手以偷襲将自己給拖住,他才好擒人質在手。這家夥此來果然是做了自認完全的準備,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不至向上次那般铩羽而歸。
風蕭蕭連身也不轉,隻一字字喝道:“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他每喝一字,便踏前一步,遙擊一拳,仿佛将那個字淩空打入烈瑕的身體之中,看似極其緩慢,但身後那道迅捷淩厲,堪比閃電劈擊的氣柱居然一直差之毫厘,始終沾不上身。
九字過後,烈瑕再不複剛才潇灑從容的英俊模樣,仿佛全身鮮血正如開水沸騰,蒸汽無孔不出,肆虐噴發。身體竟數倍膨脹,外露的肌膚無處不拉伸龜裂,血液化霧,由扯裂的縫隙中滋滋噴出,竟連發根都不例外。
整個人從頭到腳,皆被恐怖的血色徹底籠罩,形如魔鬼在世。
但烈瑕通紅近乎溢血的眼珠,居然還能溜溜轉動,透出生不如死的無盡痛苦。
這時,襲往風蕭蕭背後的無鑄氣柱終才将将及身。
還不等偷襲那人露出笑容,氣柱撞處,突然一小片流光溢彩,形如護壁,感如深潭,氣柱居然毫無滞怠的一貫而入。
蓦地眼前大亮,那一小片流光溢彩随着氣柱的灌入,竟迅速蔓延成片,映得周遭恍如玲珑妙境,形成如同琉璃瓦般的氣罩,晶瑩耀眼卻不刺眼,将風蕭蕭後半身盡數遮攔,其狀如神仙下凡,背帶飛羽。
風蕭蕭臉上的冷笑肆意擴大,忽然旋身,擊出一拳。
背後本流光溢彩的氣罩迅速消失,如被長鲸吸水般盡數聚攏在拳鋒,轉瞬便盡奪天地之光,随之激(jishe)射,氣勁裂空劃過,瞬間極暗極明,不知是長槍作電,還是電作長槍。
身後偷襲那人狂喝一聲,雙掌齊揮,周遭空氣立即變成如牆如堵,且是銅牆鐵壁,生生橫在身前,隻這一手,便可知他乃當世間寥寥無幾的絕頂高手之一。
下一瞬,長電擊牆!
“滋”的一聲激響,氣勁交鋒,勁氣橫流,如同飓風過境,又似狂濤卷地,世間仿佛整個的顫動起來,像是忍受不住如此巨力的相互沖撞。
偷襲那人罩臉頭布寸寸碎裂,露出七竅流血的臉孔,滿目中透盡不能置信,低沉的吼道:“大宗師!”
風蕭蕭從容負手,緩步逼近道:“許開山?”
這人倏地仰天長笑,道:“不錯,能死在一位大宗師手上,我許開山也不算白來世間走一趟。”
他突然容色沉寂,雄壯的身軀屹立如山,低吟聲從口中響起道:“初際未有天地,但殊明暗,暗既侵明、恣情馳逐。明來入暗……”
風蕭蕭拔劍出鞘,劍光好似輕飄飄的羽毛般渺渺亮起,但轉瞬便似鲲鵬展翅,倏然間兇猛激昂,立刻掙斷世間一切枷鎖,直沖上九天雲霄。
許開山誦念的經文徹底斷絕,頭顱翻飛落地,血迹斑斑的臉孔一面朝上。
風蕭蕭低着頭,冷冷盯着他突顯極度絕望與不甘的圓睜雙目,淡淡道:“你這邪教,也配讓風某尊敬?還想念經超度自己?别白日做夢了。”然後一腳踩了上去。
待轉回屋時,身體已徹底漲裂不成人形,渾身上下無處不狂噴血霧的烈瑕居然還沒有死透,仍有一息尚存,隻不停的來回抽搐,但每一次的磨蹭,隻會在地上留下更爲狼藉的血迹,和越發加重的痛苦。
他當然死不過去,皆因九字真言裏恰有一字可用來續命……不到這律令的神效消失殆盡,他隻能這樣一直處在不死不活的煎熬當中。
風蕭蕭看也不看他一眼,俯身溫柔的将蜷在地上的尚秀芳抱攏在懷。
尚秀芳緊閉着美目不住發顫,嬌軀燙熱似紅碳,卻又濕漉漉的仿佛出浴,渾身散發着極緻的誘惑氣息。
風蕭蕭愛憐的在她紅透的嫩臉上親了一口,忽然轉頭道:“徐小子,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想好怎麽用吧!晚些時候,寇仲自會平安歸來。”旋即便在房内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