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任何人想要找到邪帝風蕭蕭,都必須通過東溟派,這其實已成爲長安城内公開的秘密,雖然各勢力皆知此點,卻沒人敢攤開了明說。
要知東溟派本身就能代表整個琉球,且高手衆多,絕不是好惹的,尤其出産優質兵器,乃是各家着重拉攏的對象,加之東溟夫人與李淵更是故交好友,除非如南海派一樣,早就與其撕破臉皮,否則誰也不願得罪。
東溟派派在李唐内部,一向鼎力支持李世民,對太子李建成十分冷漠,雙方隻有表面的互敬,并沒有私下的聯系,不過東溟公主單婉晶卻因幫助風蕭蕭于長安找尋風雪的下落,曾欠下李元吉一個人情。
雖然最後風蕭蕭并不買賬,反逼着李淵讓李元吉受罰挨闆,但這人情對單婉晶來說,無論如何算是欠下了。
所以李建成便央求李元吉找來東溟号,詢問風蕭蕭下落。
李元吉因得罪風蕭蕭,導緻自己當街受辱,顔面掃地,自是恨邪帝不死,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他再是不情願,也不能真去違逆太子李建成,隻能硬着頭皮上東溟号說明來意。
單婉晶正在氣頭上,隻冷冷的将風雪叫出來領路,便氣呼呼的趕人。
她正滿心怨怪風蕭蕭調戲她之後竟不告而别,如今又聽人提起風蕭蕭,自是沒什麽好臉色。
尤其當時氣頭過後,她還真的洗得香噴噴的縮在被窩裏等風蕭蕭回來,盤算着隻要情郎肯道歉,她頂多擺擺公主架子,卻不打算再行追究……自然一夜空床。
一向驕傲的東溟小公主哪受得了這種氣,自是氣炸了,居然将風雪叫來一陣夾槍帶棒的責罵,這下連聽到消息的單美仙都吓得膽顫心驚,忙匆匆趕來安撫。
風後是什麽人?當着傅采林的面,都敢沖入皇宮追殺高麗使節,單美仙甚至還隐隐知道當初風雪曾血洗佛門寶刹,佛門卻拿她無可奈何的事。
所以風雪雖和風蕭蕭主仆相稱,單美仙可從沒敢把她當成婢女看待,自己女兒真要惹她起惱,隻怕滿船的東溟高手都不夠她殺的。
幸好風雪尤其忠心主人,甚至算得上愚忠,在她看來,周芷若不在,風蕭蕭身邊當以東溟公主身份最尊,持家的主母訓她一個小丫鬟自是連理由都不需要,别說挨罵,就算挨打,她都會乖乖收起護體的武功,生生挨頓闆子。
在她的腦袋瓜子裏,所有的人物關系網,全是依着風蕭蕭所展開,大體上分爲主人的女人,主人的朋友,和主人的敵人。
李元吉自然不算上朋友,卻也不夠資格當敵人,所以在風雪眼裏,李元吉估計隻是個會說話會走路的……一個什麽東西,反正算絕對不上人。
被風雪淡漠無情的目光像看一個死物般的盯着,誰也别想好受,李元吉自然也不例外。
他本還以爲風雪隻是東溟公主的一個随侍丫鬟,見其模樣生得俏美可人,還稍稍起了點色心,想着找個好機會從東溟公主手上讨要過來……這種事情,其實在豪門之間十分尋常,婢女丫鬟的生死榮辱,乃至一切,本就在主人的一念之間。
可風雪一離開單婉晶面前,立馬變了神色,隻憑她竟毫無人氣,亦無絲毫波動的冷眸,武功還不算低的李元吉立刻瞧得心内寒氣直冒,差點連路都走不穩當,暗呼東溟派居然有此等高手,莫非是東溟出名的幾位仙子之一。
他壯着膽子問風雪名号,然後……就真的連路都走不穩了。
關于風後,李元吉其實比單美仙知道的還要清楚,他甚至還清楚風雪就是當初被甯道奇加佛門四大聖僧圍在長安城外玉鶴庵内的那個女魔頭,其魔功蓋世,居然能強行破圍,逃之夭夭。
這還是風雪硬撼傅采林,并強闖皇宮殺人後,梵清惠未免李淵不明形勢而妄動,特意以此講明風後的厲害。這個本能震撼天下,卻被佛道二門一直嚴密封鎖的驚人情況,才算被稍稍透露出來,李淵便旋即告知了幾位心腹重臣與三個兒子。
帶李元吉去見風蕭蕭,風雪本是十分不情願的,隻是單婉晶的吩咐,她又不能不聽,心中的不滿自然全落在了李元吉的身上。
由内城碼頭到上林苑的路程并不算長,但這短短路程,李元吉竟好似走過了整座十八層地獄……煞意全開的風雪絕對是個人形冰山,隻要沒有大宗師的境界和功力,站在她的身邊,就等若脫光了衣服,赤/裸裸的站在冰山之巅。
一切的抵抗之心,都會被烈烈冷酷的罡風徹底摧垮……
抵達上林苑後,風雪終收氣勢,李元吉從近乎恍惚的狀态中回神,甚至都沒注意自己到了哪裏,隻顧暗罵自己剛才居然敢對風後起了色心,還真是不知死活。
聽到風雪在門外低聲通禀情況後,風蕭蕭終從尚秀芳近乎無限的風情和香軟的懷抱中清醒過來。
他不由暗忖世間真有禍水般的女子,難怪古往今來都有隻知臨幸美人兒,而久不上朝的荒唐君王,果然美人膝下英雄冢,連他都隻顧纏綿,近乎忘了還有大事在身。
盤算少許後,風蕭蕭低頭吻了吻正如同海棠般沉沉睡去的尚秀芳,稍微打理淩亂的衣衫,便匆匆趕去見齊王李元吉。
上林苑最好的雅間中,李元吉不停擦着額上冷汗,神情不安的左顧右盼,但就是不敢望向房門處,仿佛那便是嚴寒酷境,目光一觸便能導緻死亡……因爲風雪正靜靜站在那兒。
風蕭蕭帶着笑聲推門進屋,将房内情形盡收眼底,旋即往風雪投了個稍顯責怪的眼色。
一見着他,風雪本來冰冷的眼神頓時如化凍的鮮花綻放,竟掩嘴偷笑起來。
風蕭蕭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但此時客人當面,并非深究的時刻,向李元吉笑道:“齊王好久不見,不知所來何事?”
李元吉總算收攝心神,擡頭幹笑道:“本王……”忽然猛地頓了頓,好似愣了神,但旋即垂目,繼續訴講李建成拜托他設法化解兩大宗師對立的難事。
風蕭蕭早在他語頓的第一時刻便覺出奇怪,一面裝得側耳傾聽,一面望向裏間的鏡子,一瞅之下,登時傻眼,差點沒去注意李元吉在說些什麽。
原來鏡中倒映着他的臉頰頸上,盡是清晰無比的紅痕,甚至往頸下深入,顯然面上顯出雖不少,但被衣服遮擋住的還有更多。
紅痕各個如同草莓般大小,顯得鮮嫩誘人,隻要是花叢老手,便一眼就能瞧出,這定是女子紅唇所留下的深刻吻痕。
難怪風雪忍不住掩嘴偷笑,也難怪李元吉瞧着他的目光如此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