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有些不放心的道:“我覺得她仍然心有不甘。”
風蕭蕭笑道:“這是自然,畢竟祝玉妍隻是失蹤,又無确定的死訊傳來,婠婠心中還是有指望的,隻是如今她的處境實在不妙,根本獨力難支,隻能求到我頭上,希望能在我的維護下徐徐圖之。”
風雪秀眸寒芒一閃,道:“是否需要讓祝玉妍的死訊成真?”
風蕭蕭搖搖頭,道:“誰都可以殺祝玉妍,唯獨你我不行,婠婠不是沈落雁,她會記仇一輩子的,我……不能冒這個險。”
風雪輕輕道:“或許可以授意石之軒……”
風蕭蕭忙打斷道:“不行!石之軒太精明了,我這麽做等若交把柄到他手上,萬萬不可。何況他也未必同意。”
風雪蹙眉道:“若哪天祝玉妍現身,婠婠豈非會立刻反水?”
“不會,婠婠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一旦走出這一步,就不能回頭了,她不會想惹我震怒的。”
風蕭蕭淡笑道:“何況就算祝玉妍真的向她囑咐什麽,也定是讓她乖乖聽我話,直到有能力反抗的那一天。祝玉妍不會忍心讓她精心培養,傾注全部希望的好徒兒,嘿嘿,半途夭折的。”
風雪信服的點點頭,道:“婠婠臨走前,說寇仲和徐子陵正藏在洛陽沙家,不如讓我去确認一下?”
風蕭蕭“唔”了一聲,道:“也好。你去沙家,我則去見見宋閥的人。”
他眼中的幽光忽地燃燒起來,冷冷道:“正好我要确認一下,‘武尊’畢玄是否真的來中原了。”
兩人旋即分離,到晚間才又先後回到客棧中。
風蕭蕭滿臉不虞甚至憤怒之色,一進屋便站到窗前,冷冷的盯着洛水,其中幽閃的寒意,仿佛能讓河水凍結。
風雪稍晚些才返回,近到風蕭蕭身後,低聲道:“若非親眼所見,雪兒實在不信竟有人皮面具能夠如此的惟妙惟肖,若非瞧着他倆改裝,就算當着我面,我都不能确定他們是寇仲和徐子陵。”
風蕭蕭訝然回首,略一沉思,道:“定是魯大師留給他們的面具,也隻有他這天下第一巧匠的手筆,才能瞞過你的眼睛。”
風雪微微搖頭,道:“不單是面孔換了,他們連姿态語音,甚至連氣質都全然改變,婠婠是怎麽發現他們的?”
風蕭蕭笑了笑,問道:“沙家是做什麽的?”
“五金軍工。”風雪道:“聽那些仆人言談,他們沙家分設全國的兵器廠便過百家,掌握的礦藏更是毫不遜色。”
風蕭蕭目露訝色,然後眉頭皺了皺,道:“這就難怪了,陰癸派滲透的無處不在,尤其關注能影響天下形勢的地方,比如當初的飛馬牧場。想來是潛伏沙家的陰癸派細作無意中發現了寇徐二人的行藏,然後便告知了婠婠。”
風雪道:“寇仲和徐子陵扮成大夫和學徒,正爲沙家的少奶奶治療怪病。”
風蕭蕭啞然失笑,道:“還是飛馬牧場的路數,兩個臭小子真會投人所好。當初尚秀珣喜愛美食,他倆就扮作廚師,如今人家生病,他們就扮作大夫。”
他忽然斂容,垂首喃喃道:“寇仲這麽上心混進沙家做什麽?難倒是想從他們手裏買兵器嗎?”
風雪道:“我探聽沙家高層交談,發現他們正欲舉族遷離洛陽,正讨論是往關中,還是往竟陵。不過還是往長安定居的意見占了上風。”
風蕭蕭的眉毛頓時揚了起來,追問道:“關竟陵什麽事?”
風雪解釋道:“他們家和獨孤閥不單是親戚,還互有聯姻,關系十分親密,不過獨孤閥如今式微,隻獨占竟陵一城,還受到宋閥過江的威逼,他們實在放心不下,決定投靠李閥,畢竟以他們家乃是賣兵器的大豪,去哪都是上座貴賓。”
風蕭蕭斷然道:“一定要設法阻止。馬上傳信給沈落雁,讓她立刻迫獨孤閥改旗易幟,向天下宣告投往宋閥。”
他來回踱步,搖頭道:“等消息傳去傳回,時間上肯定來不及,我現在就去沙家一趟,若無法說服他們暫且觀望……哼!”大步出門。
……
沙家本就乃大商大賈,自榮鳳祥死後,便成了洛陽的首富,自然府邸林園連綿,規模異常宏偉。
府院門口站着幾個護院一類的人物,目光灼灼的掃視過路的行人。
風蕭蕭打算先禮後兵,施施然的來到大門前,心忖要是獨孤鳳的那柄“飛鳳”若還在手上,這時自然少了不少事,如今卻隻能連哄帶騙,先進門見到能夠主事的人再說。
他頭一次覺得身份太高也不好,因爲尋常人等哪知道他個什麽人物?隻怕聽到邪帝的名号,就吓得退避三舍,死活都不敢打交道了,魔門的名聲早就頂風也臭十裏,他可不止這一次被連累。
如今隻能希望以沙家和獨孤閥的關系,讓他們的高層不至于那麽無知,非要逼得風蕭蕭大開殺戒,演變成滅門慘禍才好。
門口護院的大漢狐疑目光上下打量,皺眉問道:“你說你是獨孤小姐的信使?可有何憑證?”
“混蛋,我當日随獨孤小姐進進出出你們這門不下十次,見你就不下五次,你現在居然裝作不認得我?”
風蕭蕭佯裝大怒,喝罵道:“好啊!如今你們沙家見我獨孤閥稍有受挫,就不拿正眼看了是吧?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着我,記住我的模樣!今日之辱,我獨孤閥他日必當加倍奉還,告辭,不送!”扭頭就走。
護院的幾個大漢被他氣勢洶洶的呼吼一通,心中早就發虛。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獨孤閥不但累世爲官,光皇後就出了好幾個,更是高手輩出,乃當今四大門閥之一,威名赫赫,就算如今偏居一地,也不是沙家能輕易得罪的。
領頭那護院忙往前一攔,幹笑着賠笑道:“是小的記性不好,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千萬息怒,小的這就進去通禀。”
風蕭蕭好似餘怒未消的重重拂袖,冷哼道:“快去快回,我可沒什麽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