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興奮的晃着他的那杆大煙管,一進門便長長噴了口煙霞,喜形于色的道:“剛得到消息,打大勝仗了。場主以兩千精騎破敵數萬于漳水畔,徹底擊潰四大寇,俘低萬餘,除寇首曹應龍逃走外,房見鼎和毛燥盡皆授首,可謂一雪前恥,大揚咱們飛馬牧場的威風,看往後誰人還膽敢欺負到咱們的頭上。”
這事就是風蕭蕭直接參與并導緻的,他能不清楚嗎?還用得着商震說?
不過他忽聞此言,心中便咯噔一響,暗忖商秀珣遣人回來報信,不知道有沒有提到他……
商震微一側身,續道:“你還愣着作甚?快跟我來。”
風蕭蕭不動聲色的問道:“去哪?”
商震道:“迎接場主啊!她輕車簡從,先一步回來啦!”
風蕭蕭頓時滿臉苦笑。
他當然不會去迎接商秀珣,那等于讓這個高傲的美人兒場主當衆下不來台。
要知商秀珣當着那麽多的人面,表示和他恩斷義絕,這會兒如果在大庭廣衆下見到讓還以牧場執事的身份混在迎接她的人裏,不惱羞成怒才真是見鬼了。
這麽傻的事,風蕭蕭肯定是不會做的,所以隻好胡亂找了個借口,說晚點再去。
人有三急,神仙也攔不住,商震雖然頗有些不滿,卻也隻好獨自離去。
這種時候,風蕭蕭反而坐穩當了,捧着一盞熱茶吹了又吹,顯得悠悠閑閑,再也沒有剛才頭疼的苦惱樣子。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既然避之不過,他也就安之若素了。
倒是一直俏立旁邊默不吭聲的風雪冷不丁的問道:“主人是不是也瞧上商秀珣了?”
風蕭蕭剛含到嘴裏的香茗,還沒來得及咽下,頓時一口噴了出來,手忙腳亂的道:“你什麽意思?”
别說,他正想到商秀珣該嫁給誰才好呢!畢竟飛馬牧場太過重要,不論是地理位置,還是所擁有的馬場,他都志在必得,反正是絕不甘心讓給李閥的,忽聽風雪問出這麽一句,猝不及防下,自然有些狼狽。
風雪忙上前幫風蕭蕭收拾衣衫,同時有些着急的道:“雪兒豈敢反對,她身份高貴,氣質美貌皆出衆,也不算辱沒主人,隻是……”
風蕭蕭讪然地坐下,瞧着在他身上忙活擦拭的風雪問道:“隻是什麽?”
風雪咬唇道:“雪兒隻是怕夫人會不高興。”
其實在她心目中,主人的夫人應該是周芷若無疑,那可是風蕭蕭明媒正娶的妻子,不但曾爲主人守孝,而且性子幽閑貞靜、柔順溫恭,令人尊敬,她甘心侍奉,也同樣視之爲主。
不過再後來風蕭蕭的女人,她認爲都不夠正統,尊敬歸尊敬,但與周芷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絕對沒得比的。
比如黃蓉在她看來,隻是風蕭蕭妾罷了,隻不過周芷若這個正妻不在,往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所以她才勉強視黃蓉爲半主,也叫夫人,小心伺候。
師妃暄則直接被她當作與自己同爲主人的婢姬之一,而且她認爲自己随主人最早,師妃暄的身份絕不可能高過她的。
風雪一提到黃蓉,風蕭蕭便苦笑道:“對了,我還沒想好怎麽向蓉兒交待,她發起小脾氣來又要不得了了,你先不要向她提起妃暄好不好……”
何止是師妃暄,還有單美仙呢!他不禁又頭疼了起來,小黃蓉吃起醋來,可是能折騰死人的。
風雪聽了卻不以爲然,道:“善妒乃七出之罪,夫人頂多不高興,又怎敢發脾氣。不過既然主人吩咐了,雪兒自然不會向夫人提及的。”
風蕭蕭愣了愣,才想到風雪來自禮教空前嚴酷的清朝,又曾是大戶人家的小丫鬟,根本是被當做禮物送給了他,就算風雪獨自闖蕩多世,氣質和性格大有改變,但一些自幼便根深蒂固的觀念,仍舊深刻到了骨子裏。
他吸了吸鼻子,幹笑道:“那就好。”
風雪這時才将風蕭蕭身上的茶水弄幹,然後匆匆在邊幾上擺了盤點心,拽着他過來坐下,笑道:“你慢慢吃,雪兒去給放桶熱水,再來伺候主人更衣。”
風蕭蕭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下有種說不出的感觸,忍不住拉起她的小手,将她輕輕扯貼到自己身邊。
風雪俏臉慢騰騰的紅了,螓首低垂,如蟲鳴般的細聲道:“等下商場主還要來呢!晚些雪兒再好好伺候主人好不好?”
風蕭蕭隻是感動,本來沒這意思,不過見風雪白中泛紅的臉美若朝霞,萬般的惹人愛憐,心中頓時燙熱了起來。
風雪軟糯低聲道:“這樣罷,等下雪兒爲你搓背時,讓主人偷下嘴,但可不能真的讓主人盡興了……”
她語氣羞澀,神色間溫柔體貼,讓人難以拒絕。
風蕭蕭哈哈一笑,調笑道:“不如我也讓你偷下嘴好了……”
說着不禁尴尬的幹咳了一聲,發覺自己這一語雙關很有些忘形了。
風雪雙頰暈紅如火,雖羞赧已極,卻輕輕“嗯”了一聲,而後一扭纖腰,掙脫出風蕭蕭的懷抱,逃命般飛快的跑出屋去……
沐浴時的香豔與刺激,自不能向外人道也。
當風蕭蕭神清氣爽的回到主屋時,頓時發現小院中的氣氛很不對勁。
他緩緩轉身,望向院口。
商秀珣正站在那裏冷冷的打量他,身邊沒帶一個随從。
她仍是一身勁裝武士服,頭戴羽帽,妩媚中帶着勃勃英氣。
風雪第一時間就護到了風蕭蕭的身前,整個人氣質陡然大變。
沒有人能想到剛剛還嬌羞似雨後梨花的她,隻一轉眼的功夫,渾身就散發出一股冷冽之極的氣勢,仿佛傲梅淩雪,在她冷漠目光的注視下,連正午的太陽都好似突然間沒了絲毫熱度。
首當其沖的商秀珣,嬌軀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秀目驚異閃動間,勉強保持冷靜地道:“你在後堡待了這麽長時間,本場主還真沒看出來你不但會武功,而且還是個高手,論起隐瞞的功夫,你和風蕭蕭還真是一丘之貉,不相上下。”
風雪神情愈發冰冷,眸光也似乎化爲了實質,利劍般往商秀珣刺去。
她根本不在乎商秀珣說她什麽,以商秀珣的武功,還沒資格讓她真的動怒,但她決不允許有人出言辱及她的主人。
商秀珣根本承受不住這如冰山傾倒般無比沉重又寒意肆虐的威壓,瞬間便精神恍惚,花容慘變,嬌軀踉跄着搖晃着連退數步,别說抵抗,就連站穩都好像是天下間最困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