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看在單婉晶的面子上,再是惱怒風蕭蕭,也咬着牙答應幫助風蕭蕭在長安城裏的任何忙。
但風蕭蕭絕不會露絲毫底細,否則豈不是将自身的軟肋送到李元吉劍下麽?
他不願領這個情,李元吉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宴席很快便不歡而散,池生春身爲主人,自然要出去相送。
李元吉走了,風蕭蕭卻沒走,他覺得池生春這人很有意思,比李元吉有意思多了,值得他留下來等待。
風蕭蕭盯着桌上的酒杯,像是隻憑眼睛看,就能将酒杯裏的美酒喝下肚一樣。
“青青,我叫青青。”一個帶着萬種風情的女人坐在一旁懶洋洋的道。
她是個很迷人的女人,隻看她一雙勾魂的眼睛,甚至能讓人忽略她傲人的身段,而她方才驚豔的舞姿,更是能深深刻在任何男人的腦海裏,而後遐想無限。
風蕭蕭擡眼瞟了她一眼,又垂目道:“很好聽的名字。”
方才尴尬的酒宴上,除了短暫獻舞外,這位青青就一直坐在李元吉的身邊,風蕭蕭不明白兩人的關系,更不知道爲何青青不随李元吉走,反而陪他一起等池生春回轉。
因爲不明白,所以挺小心。
青青盈盈起身,挨坐到他的身旁,媚聲道:“我不是三公子的女人,起碼現在還不是。”
風蕭蕭挪了挪屁股,道:“然後呢?”
青青掩嘴格格一笑,道:“男人總是喜歡快到手,卻還沒到手的女人,你是不是也一樣?”
風蕭蕭道:“這個道理是個男人都知道,我還知道另一個每個男人都該知道的道理。”
青青顯然是個聰明的女人,見他忽然閉嘴,便乖巧的接話道:“什麽道理?”
風蕭蕭又瞟了她一眼。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青青嫣然道:“道理是道理,知道歸知道,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我隻是對你很好奇……”
風蕭蕭很聰明,卻實在沒有她乖巧,依然緊緊閉着嘴,根本沒有接話的意思。
青青隻好老老實實的繼續道:“我從沒見過一個人,在惹惱三公子後。還能安然無恙。”
風蕭蕭道:“你後來不都聽見了麽?他是在給東溟公主面子,不是給我面子。”
青青凝視着他,緩緩道:“我總覺得你并不怕他。”
風蕭蕭歪着腦袋道:“你會不會怕一隻能輕易碾死的螞蟻?”
青青神情微僵,沒有做聲。
敢在長安城裏這麽說李元吉的人,她還真沒遇見過。
風蕭蕭道:“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青青略一猶豫,起身道:“青青該走了……”
她身後的侍女叫喜兒,是個嬌俏動人的小婢,除了方才她跳舞時爲她彈琴伴奏外,便一直随侍在旁。這會兒抱起一件大氅,披在她的香肩上。
青青走到門口,忽然頓了頓步子,輕聲道:“風公子,晚上風大,小心着涼。”
說完,蓮步輕搖,帶着喜兒走出門去。
風蕭蕭擡起頭,望着她的婀娜多姿的背影,道:“知道了。謝謝青青姑娘。”
青青沒有停步,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風蕭蕭聽出她話語裏的善意提醒,或許一出六福賭館,李元吉便會對他動手。
池生春的聲音在院外響起:“青青夫人慢走。”
他緩緩進屋。緩緩關上了門,笑道:“三公子正瘋狂追求青青夫人,弄得現在誰都不敢碰她,不過我看她好像對風兄很有點意思,哈哈。”
風蕭蕭道:“青青夫人是什麽人?”
“風雅閣的女主人。”
池生春坐到風蕭蕭的對面,道:“風雅閣是上林苑之外最有名的青樓。由青青夫人一手創設和主持,才開不久,便已風靡長安城,不知多少達官貴人趨之若鹜,隻爲一睹青青夫人的風采舞姿。”
風蕭蕭斜眼道:“她也是你們香家培養的?我看她挺會套話的。”
香家大做拐賣人口的勾當,挑選其中姿色出衆的女子加以訓練,然後送入香家在中原各處的青樓賭場,充做眼線耳目,這事他十分清楚。
池生春搖頭道:“青青夫人嬌媚豔麗,舞姿動人,才藝不凡,加之很有手段,我曾經打過她的主意,但她不知怎麽靠上了三公子,弄得我現在都不敢得罪她,看來她是不滿足隻靠上三公子這一棵大樹,還想巴結上風兄。”
風蕭蕭訝然道:“你倒很老實。”
連打青青夫人主意這種事,池生春都毫不掩飾,态度之誠懇,簡直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池生春微微一笑,轉換話題道:“剛才不方便,不然小弟早該向風兄賠禮道歉了。”
風蕭蕭聲音轉冷,道:“你是爲香玉山道歉?”
池生春抱拳道:“正是。”
風蕭蕭道:“道歉不必,替我做一件事,我便既往不咎。”
池生春神色鄭重,道:“請說。”
風蕭蕭道:“寇仲和徐子陵。”
池生春眉頭緊鎖,并沒答話。
風蕭蕭也不着急,捏住桌上的酒杯,在兩指間慢慢的旋轉。
池生春思索一陣,道:“不瞞風兄,若是你早來一些,小弟或許還有些辦法,他二人之前曾和玉山一路趕去江都,将宇文閥造反的證據遞交楊廣,可惜……”
他歎了口氣,道:“可惜宇文閥當時就反了,他倆趁亂逃出了行宮,自此不知所蹤,宇文化及曾帶人在江都揚州大搜三日,愣是沒找到他倆一絲一毫的蹤迹。不得不服氣,這倆小子實在太鬼,也很有辦法和手段,武功精進更是一日千裏。”
風蕭蕭笑道:“不是捉住他倆,而是他倆身旁的那個女人。”
“素素……”池生春眼神微閃,沉默少許,道:“她正在玉山府上,不知風兄有何打算?”
風蕭蕭心中一動,擱下手中酒杯,冷冷道:“原來香玉山也在打她的主意,倒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池生春笑道:“那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我這就讓玉山将她送來。”
風蕭蕭道:“越快越好,另外……讓香玉山斷了任何非分念想,這女人歸我了。”
池生春道:“好辦,我這就傳信過去。”
風蕭蕭又捏住酒杯,道:“如果素素毫發無損的到我這兒,上次荥陽一事則一筆勾銷,我不再追究。”
池生春笑道:“這也是小事,不值一提。”
風蕭蕭“哦”了一聲,道:“聽池兄的口氣,這次找我來,還另有大事了?”
池生春側耳聽了聽周遭,方才小聲道:“風兄該知道東溟派和一個神秘的門派有些關系吧?”
風蕭蕭捏緊酒杯,道:“陰癸派。”
池生春好似松了口氣,笑道:“既然風兄清楚,我就不作隐瞞了,小弟這次邀約風兄,不光是因爲東溟公主的交待,其實也是受了另一位大人物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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