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搖頭道:“我不是。”
老人也不多問,背負着手道:“想偷東西,除了一雙靈巧的手外,還要有随機應變的急智,超卓的建築機關等學問,否則别說偷到手,或許連藏東西的地方都找不到。”
風蕭蕭轉目瞧向屋中一座建築模型,道:“願聞其詳。”
這個模型建築物由十座大小不一的四合院落組成,老人得意洋洋的指着道:“我陳老謀武功不如你,但論起偷東西的技巧,當你的師傅綽綽有餘,不過你隻有月餘時間,能學多少,全憑你自己的造化了。”
風蕭蕭好奇道:“爲什麽隻有月餘時間?”
陳老謀瞥了他一眼,道:“算算時間,東溟派的船不久就會由海入江,那時你就該離開了。”
風蕭蕭微笑道:“月餘時間,足夠了。”
陳老謀不置可否,将他領到左牆一幅挂圖前,道:“這就是東溟派的‘飄香号’,塗黑了的地方,是我們尚未清楚的地方。”
他滔滔不絕地解說起來,風蕭蕭耐心傾聽。
不知不覺中,竟到了天明時分,陳老謀忽然住口,歪着頭問道:“我都說了這麽久,也該你說話了吧!”
風蕭蕭笑了笑,道:“你想讓我說什麽?”
陳老謀道:“我說的這些,你聽懂了多少?”
風蕭蕭道:“陳公不愧是這方面的行家裏手,教的通熟易懂,我應該都明白了。”
陳老謀冷笑一聲,随手指向一座建築模型,道:“你不用拍我馬屁,我問你,如果有一塊寶玉,會藏在哪裏?”
風蕭蕭走到模型旁掃了幾眼,伸指道:“憑陳公所授。這裏應該是這片建築最核心之所在,如有寶玉,藏在此處的可能性最大。”
陳老謀吃驚的瞪着他,好半晌才不可思議的道:“你真的全聽懂了?我看你一直不聞不問不作聲。還以爲你聽得糊塗了呢!”
風蕭蕭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笑道:“我并沒有陳公想的那麽聰明,隻是記憶力還算不錯,比别人多想幾遍,總歸能依着葫蘆畫出瓢的。”
陳老謀興奮的搓了搓手。随後又歎了口氣,道:“你資質實在很不錯,可惜性格根骨都不太适合,其志也并不在此,否則我一定傾囊相授,傳下我的全部手藝。”
風蕭蕭微笑道:“不錯,我還是對武功比較感興趣。”
陳老謀歎息着搖搖頭,很有些失望地道:“今天就到這裏吧!你的記憶力這麽好,那麽事情就簡單了,我準備點資料給你。你隻需生背下來就行了。”
風蕭蕭謝過之後告辭離去,回到自己艙房,卻并沒有看見雲芝,而是另外兩個侍女正呆在房裏照顧傅君婥。
風蕭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但也沒多說什麽。在這兩名俏婢來侍候下沐浴更衣,刮去胡須,梳好發髻。
雲芝這時才露面,秀目亮起來,訝道:‘原來公子一表人材,氣質不凡。真是失敬了。‘
風蕭蕭淡淡道:“找我有什麽事麽?”
雲芝道:“蔔副幫主有請。”
風蕭蕭跟着她到了昨日的艙廳,蔔天志起身道:“雲幫主有事到了岸上去,囑蔔某負起招呼公子之責。”
風蕭蕭似笑非笑道:“是不是跟着那位李公子?”
蔔天志神情有些不太自然,随口敷衍了過去。召人取來一個錦盒,打開盒蓋,裏面放了本精美的冊子,封面處印有一個充滿異國情調的标志。
他指着标志道:“這就是東溟派的标志,與‘飄香号’上旗幟繡的一式一樣。”
風蕭蕭接過冊子翻了翻,道:“這是本仿照的賬簿?”
蔔天志伸手揭回第一頁。道:“我們請風公子去偷的,就是這本賬簿,翻開第一頁就是這樣子的,你們要留心記着,到時不要弄錯了。”
風蕭蕭瞧見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以墨汁和朱砂兩色寫的文字,頁頂寫着“隴西李閥第一”六個字。
他眨了眨眼,問道:“李公子,難道就是李閥的李公子麽?”
蔔天志隻搖了搖頭,卻閉着嘴,不肯多說了。
風蕭蕭見他有些難看的臉色,頓時明白了很多。
别看雲玉真在她面前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聖潔樣子,口中說着驕傲的話,其實隻怕還有着另一面。
不過風蕭蕭倒也沒有因此瞧不起這個女人,他是過來人,深知苦撐一個門派的苦楚,有時候爲了幫派的利益,不得不做出很多的妥協,受盡委屈,尤其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當家的時候……
船繼續東行,終于到了靠海的大郡餘杭,就此停靠。
風蕭蕭除了每日翻翻陳老謀送的小冊子,給傅君婥渡些精元,助她撐得久些外,一直别無他事,實在膩的慌,如今終于靠了岸,便想去岸上逛逛。
于是他又找到了蔔天志,一來告假,二來問問出海的船準備的怎麽樣了,三來問問雲玉真的下落。
告假,蔔天志立刻就準了,甚至還備上了一小袋金子,海船的事和雲玉真的下落,他卻有些爲難。
風蕭蕭也沒逼問,他心裏清楚,整件事其實就是一個交易,他替巨鲲幫弄到賬本,巨鲲幫他出海,既然賬本的事還沒有眉目,人家自然不可能輕易由他離開。
而雲玉真的下落也實在與他無關,他隻是禮貌性的随口問問罷了,也沒指望人家會真的告訴他。
餘杭是出海入海的重鎮,實在繁華的很,繁華的地方,消息就靈通,風蕭蕭随便找了家酒館,很快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杜伏威終究還是攻下了曆陽,立時截斷了長江的交通,而隋軍正準備死守丹陽,以免下遊的揚州受到波及,聽說隋軍更設置關卡,禁止武林人物接近丹陽。
對于杜伏威,風蕭蕭其實并不那麽關心,他更關心傅君婥的兩個幹兒子。
因爲身負“長生訣”的關系,或許他們都被衆多勢力留意着,不過市井間壓根沒有他們一丁點的消息,想要知道他們的下落,應該去問雲玉真,她一定知道。
風蕭蕭正想着雲玉真,結果一擡頭,還真的看到了她。
一身雪白捆金黃邊的武士服,頭上卻紮了個充滿男兒氣概的英雄髻,綁着素黃色武士巾,既英姿爽飒,又是美得教人目眩神迷……起碼街上的行人,沒有一個不被她迷住的。
她旁有一個身材修長,約二十五、六歲的男子,長相英俊、氣度沉凝,一身武士勁服。
與雲玉真非常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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