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隻能氣鼓鼓的瞪着陸小鳳,盤算着等會兒怎麽拿他撒氣了。
而陸小鳳在輸光了所有的銀子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這座島上的确藏龍卧虎。
他還明白了另一件事,不是這些賭徒不會找門子,不會用手法,而是大家都會,而且太會,于是隻能回歸賭博的本質……純靠運氣!
所以他一施展手法,就等若破壞了約定俗成的規矩,所以他就輸光了……
當莊家和賭徒都針對你一個人的時候,任你賭技通天,就算手法比每一個人都要高明,也八成是個輸。
陸小鳳越想越後悔,心裏已經開始覺得自己根本不該進這個賭場,甚至根本不該來這座島。
正常人在這時候應該欲哭無淚了,但陸小鳳偏偏笑了起來,大聲道:“喂,風神,我好像輸光了。”
風蕭蕭的眉毛動了動,道:“難道你想讓我再借你十萬兩銀子翻本?”
陸小鳳笑道:“不錯。”
風蕭蕭歪着腦袋瞧着他,道:“你隻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輸光了十萬兩,還想借錢翻本?”
陸小鳳笑道:“我現在欠了十萬兩銀子,而且無法償還,你要是不借我,這錢就沒法還你了。”
風蕭蕭道:“如果你仍是輸光怎麽辦?”
陸小鳳淡淡道:“那我隻能賣了自己,不過如果非要賣了我自己,與其賣給牛肉湯,不如賣給你,起碼你不會把我關起來餓着,每天隻能喝一勺牛肉湯。
”
風蕭蕭道:“我爲什麽要買你?”
陸小鳳淡淡道:“不然你爲何要借給我銀子?”
風蕭蕭也笑了,道:“不錯。”
陸小鳳道:“你孤身在這裏,再厲害,也總需要個幫手,這座島上。除了我,你還能信得過誰?”
風蕭蕭向牛肉湯努嘴道:“他的話,你難道沒聽見?”
牛肉湯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她沒想到陸小鳳還有這麽一手。
如此不論輸赢。她都不能将陸小鳳如何,甚至還要被陸小鳳狐假虎威的節制着。
她等若自己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且這塊石頭還是她自己花錢買的。
銀子很快就來了,不過這回是銀票……牛肉湯心情差極了,再沒心思炫富。随手就從懷裏甩出了這一疊。
陸小鳳拿着厚厚的一疊銀票,笑嘻嘻的回到了賭桌上,剛好還輪到他坐莊。
賭桌上的其他人也是眉開眼笑,就好像已經将這疊銀票看成了自己的囊中物,七八隻手一起伸出來,金珠銀票立刻押滿了一桌子,算算至少也已有百把萬兩。
不過大家立刻就傻眼了,陸小鳳坐莊,但他隻有十萬兩銀子,如何輸了。怎麽賠得起着大家百萬兩?
莊家無錢可賠,就叫做喝湯,在賭徒們眼中看來,天下隻怕再也沒有比喝湯更倒楣的事了。
眼見賭局進行不下去,風蕭蕭忽然插口道:“無論他這把輸多少銀子,都算在我的身上。”
賭桌上的人都擡眼瞧了過來,那個孤高冷傲的女人道:“我怎麽還沒有看見你的銀子?”
風蕭蕭道:“因爲我還沒有拿出來。”
女人貓一樣的眼睛中充滿輕蔑的笑意,道:“我們這裏的規矩,要看見銀子才算數。”
她瞧着牛肉湯,嘴角也帶起一些譏諷。道:“她也不例外。”
風蕭蕭又向牛肉湯努嘴道:“她的話,你難道也沒聽見?”
牛肉湯的臉色更難看了,從懷中掏出了一大疊銀票,“叭”的摔在陸小鳳面前。咬牙切齒道:“這裏有一百三十五萬兩,不夠我還有,要多少有多少,但你最好希望哪天别落在我的手裏。”
她是不在乎這點銀子,卻不願意當冤大頭,爲了風蕭蕭就算了。隻當給自己的買命錢,但爲了一個陸小鳳,她自然覺得千不值萬不值。
陸小鳳哈哈一笑,忽然搖起了色子。
賭桌上的人神情頓時齊變,一個個的臉色都變得相當難看,幾乎和牛肉湯一模一樣了。
因爲他們發現自己的手法,忽然間全都失效了。
三粒色子終于停了下來,竟然是三個六點……平常要搖出三個六,簡直再容易不過了,這裏任何一個高手都能借着桌子,隔空傳力,想讓色子有幾點,就能有幾點。
但現在能搖出三個六,說明陸小鳳力壓賭桌上的衆位高手,成了最大的赢家。
他大笑道:“三六一十八,統殺!”
七個字說完,桌上的金珠銀票已全都被他掃過去了。
這下子,輪到牛肉湯詫異了,她呆呆的瞧着陸小鳳,像是從沒見過這個人似的。
風蕭蕭道:“我忘了告訴你,像陸小鳳這種人,也是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爲銀子發愁的。”
陸小鳳抽出一百六十萬兩,還給牛肉湯,笑道:“一百三十五萬兩,加上之前的二十萬兩,一共該還你一百五十五萬兩,多的五萬兩,就算利錢了。”
風蕭蕭道:“你倒出手很大方。”
陸小鳳抖着手裏的銀票,笑道:“錢來的實在太容易,花起來自然就不心疼。”
牛肉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她能不惱火麽?
原以爲陸小鳳隻是隻掉毛的雞,看得不爽就踹上一腳,好欺負的很,沒想到人家真是一頭鳳凰,隻是一直扮豬吃老虎,指不定如今在心裏如何嘲笑她呢!
那冷若冰霜的女人忽然走了過來,道:“沙曼。”
風蕭蕭微笑道:“風蕭蕭。”
沙曼冷冰冰的臉上全無表情,道:“你害我輸錢了。”
風蕭蕭道:“害你輸錢的是他……咦……”
他一轉腦袋,發現陸小鳳竟然不見了。
他再轉回頭,就發現自己的脖子和腦袋不能動了。
沙曼正認真的看着他,貓一樣的眼睛已發出綠玉般的光。
風蕭蕭終于知道陸小鳳爲什麽一見她走來,就飛一般的跑了,因爲這個女人的身上實在有一種神秘的魔力,讓人根本移不開眼。
明媚的陽光斜照進門來,但一照在沙曼的身上,仿佛瞬間就已失去了耀眼的光彩。
她就站在陽光中,穿着件輕輕飄飄的袍,臉上不着脂粉,卻好像百花齊放一樣鮮豔奪目。
風蕭蕭艱難的扭動着脖子,往旁看去,道:“你想我讓怎麽賠你?”
沙曼就這麽樣随随便便的站在那裏,既沒有動,也沒有開口,像是正在思考。
風蕭蕭忍不住目光回轉,又落到了她的臉上,卻不敢看向她貓一樣發光的眼睛。
沙曼忽然往門外走了,風蕭蕭竟不由自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