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倒不少,酒樓茶館裏的人更多,三教九流,五花八門,各式各樣的人都有,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議。
風蕭蕭用不着去聽他們說什麽,就知道他們必定是在等着明夜一戰的消息,其中有很多人,必定已在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身上買下了賭注。
這一戰的影響力不但已轟動武林,而且已深入到京城的下層社會裏,古往今來武林高手的決戰,從來也沒有發生這種情況。
可是這些人永遠也想不到,這一戰不單是兩名絕世劍客的決戰,其中内情之複雜莫測,簡直出乎任何人的想象。
風蕭蕭覺得很好笑,因爲他的插手,他相信就算始作俑者都想不到會變成如今這種情況。
就在這時,前面有個耍猴戲的人,已敲起了鑼,孩子們立刻圍了上去。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着根拐杖,蹒跚着從一家藥材鋪裏走出來,險些被兩個孩子撞倒,卻依舊站立不穩,望風蕭蕭的身上靠來。
在人不少的街上,這是最平常不過的事了,平常到任何一個人都會去伸手扶住這個老人。
風蕭蕭也不例外,他已伸出了雙手,道:“大爺小心。”
白發老人彎着腰,喘息着道:“謝……謝……”
風蕭蕭的笑容微微一僵,但他并沒說什麽,也沒做什麽,任憑這個老人蹒跚着遠去。
許久後,他才縮手入袖,摸着一顆觸感圓潤的珠子,突然多出來的一顆珠子。
好不容易才聚起來的内力,正洩洪般的被這顆珠子席卷而去,定是“水母之精”無疑。
任誰持着這顆珠子,都别想留下一丁點的内力,司空摘星也不例外。“水母之精”會痛痛快快的吸個飽。
老人當然是司空摘星假扮的,但他的蹒跚絕不是裝出來的……不是誰沒了内力都能像風蕭蕭一樣無所謂的。
風蕭蕭摸着袖中的珠子,不由露出一個笑容。
這種感覺,就像是丢了的彩票突然又找回來了。而且還中了大獎。
不過,很快他又苦笑起來。
葉西之戰在即,京城頂尖高手彙聚,他要是沒了内力,再難遊刃有餘。可要将“水母之精”存在别處,他又實在難以放心。
對風蕭蕭來說,世間不會有什麽東西能比“水母之精”更寶貴了,裏面所蘊含的龐大内力,就算被一頭驢子得到了,都能讓它變成一頭所向披靡的……超驢。
怎麽辦才好呢?
王三炮曾說過,隻要和女人無關的事,若是怎麽都想不明白,不妨回家問問老婆。
風蕭蕭當時還小,自然聽不懂。而王三炮的老婆早就死了,所以他說這話時流露的眼神,讓風蕭蕭連看都不敢看。
時間證明,王三炮說的話大都很有道理,所以風蕭蕭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回去找黃蓉。
黃蓉蔥花似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圓滾滾的珠子,随即像隻受驚小鹿一樣,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要不……蓉兒給你繡個荷包?”
風蕭蕭一臉子苦笑,道:“别說幾層薄薄的布料。就算隔着木匣鐵塊,它都如若無物,照吸不誤。”
黃蓉道:“爹爹曾說過,世間萬物皆有克星。十步之内必有解決之道,我不信這顆亮閃閃的珠子沒有。”
風蕭蕭微微一愣,道:“或許曾經有,但已隔世,再也無法尋到了。”
黃蓉道:“你再仔細想想,你看見這顆珠子時。它旁邊有什麽?隻要還是人間的東西,蓉兒就能替你找來。”
風蕭蕭手扶下巴,凝神回憶。
那是個鍾乳簇擁的小水池。
水池的正中央,有一道自穴頂垂落的小瀑布,正沖刷着一個亮着五光十色的晶瑩太陽,光芒明明無比絢麗,卻一點都不刺眼……這是托着“水母之精”的天然台座。
這樣奇幻的場景,一輩子也難得見到一回,是個人就忘不掉的,更何況風蕭蕭本就記憶超群,過目不忘。
風蕭蕭閉上了眼睛,眉頭也皺了起來,喃喃道:“瀑布……水……那瀑布有些奇怪,垂下的瀑面,竟像是面鏡子,都可以照出人影了,四濺水花也很奇怪,不像平常水花那麽粉碎,反而像是一串串五光十色的珍珠……”
他忽然睜眼,眸光大熾,道:“是水銀!一定是水銀!”
黃蓉歪着小腦袋,道:“水銀要用鉛匣裝,京城郊外恰好有座白雲觀,白雲觀主顧青楓恰好是青衣一百零八樓的樓主之一。”
有道士,自然就有鉛汞,這本就是道家煉丹的材料。
風蕭蕭喜道:“要快。”
黃蓉道:“顧青楓剛剛接手京城城北李燕北的地盤,還有李燕北的三十個公館以及公館裏三十房姨太,正上杆子的求我派些高手,助他穩固新得的地盤和女人……”
她忽然笑靥如花,道:“蓉兒保證,他一定比你還着急,任誰有了這麽多女人,都會急得像隻發情的公豬。”
風蕭蕭頓時有些笑不出來了。
他尴尬的幹咳了幾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幸好黃蓉不是邀月,就算再吃醋,也隻是嘴上刺兩句,而不是直接動手。
裝着水銀的鉛匣很快就送來了,匣蓋剛一合上,風蕭蕭就已喜動眉梢。
“水母之精”的影響,果然沒了,徹底沒了!
風蕭蕭喜滋滋的将鉛匣揣到懷裏,絲毫不顧這無比沉重的份量。
黃蓉一雙妙目直在他身上打着轉,吃吃的笑道:“你的胸脯,簡直比……比女人還要……鼓呢!”
風蕭蕭低頭一瞧,果然都已看不見自己的腳尖了。
他擡起頭,不懷好意的瞅向黃蓉,壞笑道:“我來比一比,看看有沒有你鼓……”
黃蓉臉上雪白的肌膚之中透出一層紅玉般的微暈,羞嗔道:“大壞蛋,你……你說什麽胡話呢!”
她嬌美中略帶羞怯,自然更增風緻。
風蕭蕭心神一蕩,整個人都撲了上去。
黃蓉尖叫一聲,往旁躲開。
風蕭蕭伸手一扯,隻聽嘶啦一聲,衣衫……破了!
不過破的不是黃蓉的白裙,而是他的胸襟……灌滿水銀的鉛匣,自是超出想象的沉重!
他結實的胸膛,正完完全全的露在外。
黃蓉秋波流轉,嬌腮欲暈,口中卻格格笑道:“叫你盡不想好事,惡人果然自有惡報。”(~^~)